第五章
那水看着十分清澈,但凑近了看时却怎么都看不到水底。
李宜舟蹲在水边眼睛贴着水面使劲看,波光中隐约闪过一道人影。他愣住,干脆把半边脸扎了进去。
“到底怎么回事?”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人急匆匆走进来。
几个仆从打扮的人匆匆迎上去,带着哭腔喊:“大少爷,您终于过来了!”
男人不耐烦地摆手:“哭什么哭,裴行章到底怎么死的?”
“是那个鲛人杀了二少爷!”
“对,我们都看到了!”
男人抬眼:“看到了你们没抓住?”
“大少爷,”一个仆从哭着说,“不是我们不想杀,是漠北侯把那个鲛人藏起来了。”
“废物。”男人起身道,“走,跟我去漠北侯府。”
朱红大门打开,一个衣着华贵的老人笑着迎出来:“裴大公子。”
男人冷漠道:“我是来带人的。”
“裴大公子亲自来,老夫再舍不得也要给你啊。”老人带他走进府邸中,沿路亭台楼阁越走越深,李宜舟急切地跟着他一头扎进了水里。
这水像奇怪得很,他在里面呼吸十分顺畅。
老人带他们走进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堂中,轻轻击掌。云霞般的帷幕缓缓拉开,一座巨大的金色鸟笼落下。一个人赤裸着倒在笼中昏睡着,蜷曲的黑发覆在身上,露出白皙的皮肤和上面错落的伤痕。
“这就是对二少爷下手的那个鲛人。”老人走到笼子旁,用镶了珍珠和鸟语的手杖轻轻拍打鲛人圆润的肩膀,“好孩子,起来让裴少爷看看你。”
那鲛人轻哼着醒过来,白到耀眼的手撑在大红绒布上,缓缓抬起头。
李宜舟头里一阵剧痛,猛地被人拽出水面,抬头就看到那张似笑非笑惨白面具:“师父!”
任凤楼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把他摔在岸上:“这是药湖,你疯了吗!”
李宜舟四肢百骸中都是针刺般的疼痛,一会儿如冰冻一会儿如火燎。他躺在地上看着任凤楼的面具,那个鲛人……那个鲛人好像也带着这样的面具。惨白惨白的颜色,弯起的眼睛和下垂的眉梢。
任凤楼浑身湿透,头发也湿漉漉地落在肩上。
李宜舟想,他一辈子大概都没这么狼狈过。
任凤楼焦急地拍着他的脸:“李宜舟,你还看得见我吗?”药池的溟国祭司都会养的一潭水,几十年用各种药材泡着,有什么功效连药池主人都未必全知道。但多半都是毁人脑子关闭五感这一类。
李宜舟被打的脸疼,一把抓住了任凤楼的手:“师父,我看不见你的脸。”
任凤楼心中凉了大半,就听到那小混蛋笑嘻嘻地说:“你把面具摘了我看看。”任凤楼一口气上不来直想把这小王八蛋再扔回去。
“师父,”李宜舟把脸贴在他手心里,委屈地说,“我难受。”
“你是该难受。”任凤楼把他拎起来飞奔回萱萱的青楼,扔进一间密室里关上门摘了面具,问李宜舟,“看吧,看够了没?”
这老混账长的真好看。李宜舟抓着他的手不放:“没看够。”
“那就慢慢看。”任凤楼从暗格中抓出一堆解毒的药给他灌下去,“好受点了吗?”药池中不知道融了多少种世间毒物,他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没感觉,”李宜舟艰难地咽下那些药水药丸,“难吃。”
任凤楼皱眉:“一样能缓解的都没有?”
李宜舟半是玩笑半认真地说:“你靠近点就能缓解。”
任凤楼微怔了一会儿,真的俯身趴在李宜舟身上:“臭小子,鬼门关口了别开玩笑,真的管用?”
“真的管用,”李宜舟抬手搭在他背上,指尖微微有些酥麻,“我觉得好多了,要不你再靠的近一点?”
任凤楼缓缓抬头:“你又在胡闹什么?”
那抹柔软的唇就在离他不到三寸的地方,清凉的水气带着浅淡的香味扑过来。李宜舟忽然就明白了什么是书上说的活色生香。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李宜舟脑子一热亲上去翻身把人压在下面,不敢太放肆只能把微凉的唇瓣含在口中小心舔舐,舔到水润殷红才放开,惴惴不安地咽了口唾沫:“师父……”
任凤楼微微皱眉,没有骂人也没把他打死,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睛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李宜舟骨头里那些刺痛感渐渐变得很轻,难道师父真的是什么药材成精了,能解百毒?
任凤楼嗓子有些哑,轻声问:“你想干什么?”
李宜舟小声说:“想和师父靠得再近一点。”
“还不够近吗/”任凤楼抬手抚上少年通红的脸,“你想多近?”
“我想……我想……”李宜舟现在心脏跳得和手哆嗦的一样快了,“我想……轻薄师父。”
任凤楼轻笑:“有胆子你就试试。”
李宜舟把这话当做鼓励,嗷呜一嗓子劈头盖脸亲下去,亲得任凤楼满脸口水。
任凤楼哭笑不得地由他胡闹。李宜舟闹了半天才啃到嘴上,学着书里的描写把舌头伸进去乱搅一气。任凤楼主动把舌头送过去,立刻被李宜舟连吸带咬地几乎要吞进肚子里。
李宜舟只有纸上谈兵的经验,第一次真刀实枪下手有些没轻没重,脱下衣服后才看到任凤楼腰间被他捏出好大两块淤青。他不安地一下一下啄着任凤楼的嘴角:“师父,对不起。”
任凤楼被他逗乐了:“说说你哪儿对不起我。”
“我把师父弄伤了。”李宜舟吻过他的脖颈和锁骨,师父每一寸皮肤都美得看不腻亲不够,要一辈子都搂在怀里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