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恨生 - 采桑清月下 - 蒜苗炒肉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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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恨生

留在外面伺候的小厮看着朱离神色沉郁的站在屋外,忙迎了上去:“少爷问完话了?”

朱离只嗯了一声,没再说话,等屋里奉命关押抱夏的小厮来复命,他寒着脸吩咐:“去查!”

小厮很难见着自家少爷这般严肃的模样,连回话都小心翼翼:“查那个叫‘君家’的香料店?”

朱离缓缓摇了摇头:“不,香料店要查,林主簿府上要查,抱夏本家也要查,惜烟也一样!”

小厮不由有些疑惑,但也不敢在问,迅速退下去办差事了。

朱离这才吩咐其余的小厮:“去把之前稽留林氏陪嫁的院子搜一遍,凡不属于府里的东西,都搜齐了带上来!”小厮应了一声:“那惜烟……”

“惜烟先捆着,晚上再问!”他想了想,又招来心腹小厮吩咐:“再见乌桑,你还能认得么?”

“自然认得!”就算不认得乌桑的脸,也该认得出乌桑身上那不同于寻常人的冷肃和萧杀。

“好,你带几个靠得住的人去黎阳,挑武艺好些的,若是乌桑遇上了事,你们帮衬一把!”既然朱家有深陷官场斗争的危险,那么他和乌桑现在的举止都是在掘开别人辛密,断别人财路,毁别人官运,不能不防别人在背后使阴招。

朱离吩咐完这些事情,才叫摆饭。

《沉香谱》的事他搁在心里,没有十足的把握不敢就去问秦氏,只怕秦氏为了叫他脱身使出什么计谋来,倒是他之前无心带进府里的那本《仰止书》是个祸患,该找机会将它弄出来。

两本书都在朱府手里,若这两本书真是牵涉官场,那不管朱家有没有看过其中内容,会不会将其中内容泄露出去,都会难逃别人毒手。

只有死人才能最好的守住秘密,这道理官场混迹的人不会不懂。

秋季天黑地已经较早,申时末时天光已经暗淡,那派去搜索惜烟他们那个小院的人才带了一捧东西来回话:“少爷,并没有搜出什么贵重的东西,都是妇人们的钗环胭脂之类。”

朱离叫人将东西都放在屋里,他一件一件翻看,周兴怀说惜烟有一只里面嵌了银铃的香囊,他和林步月大婚那夜惜烟还随身携带着,可是他问过乌桑,乌桑见到惜烟时,惜烟行动起来并没有什么铃铛的响声!

按着周兴怀的供述,这东西惜烟应当分外珍惜,她在朱府形同拘禁,且和别人共处一室,所住的环境并不安全,她不会轻易将这东西卸下才是,那她忽然不再佩戴这香囊,必然是有了别的原因。

而况他只有手握实据,才有可能撬开惜烟的嘴!

周兴怀只说过这东西,却没做详细描述,朱离大男儿家,接触过的最精细繁琐的东西,大致就是给灵琪的膏药了,夫人家这些华钗金珠里有哪些窍门他一概不知,大概翻检了一遍还不见那精巧的香囊,他也不放弃,只将东西包了一包去找秦氏。

秦氏一边仔细核查那些琐碎的东西一边询问朱离:“怎样精巧的香囊能藏进这里面?你可是被别人骗了?”

朱离看着屋里伺候的丫鬟都是秦氏身边的老人,才压低了声音:“葛同和林步月相好,据周兴怀说葛同曾托惜烟给林步月送了一只内里嵌着铃铛的香囊,林步月转手就将那香囊给了惜烟!”

“哟?”秦氏抬头看朱离:“这听着可是不对味,林氏看着不像是这等缺心眼的人!”手下更仔细了几分。

朱离笑了一声:“恩,儿子和乌桑都觉得,只怕这个惜烟和葛同也有瓜葛!只是听乌桑说惜烟这人伪装的极好,只怕没有东西在手,很难问出话来!”

秦氏手上一顿,略蹙了蹙眉:“惜烟……那个丫头看着瘦弱,我瞧着她心气比抱夏还高,只怕还瞧不上穷酸书生!”

“儿子已着人去查了!那个抱夏……”朱离想着先时和抱夏的交锋:“儿子总觉着有些怪异,林步月不过是一个小小主簿家的小姐,她身边的人未免太能耐了些!”

秦氏手里拿着一只胭脂盒子摆弄:“抱夏怎么了?”

“她冷静地过了头,临机应变也太快了,虽然看着是真情实意,可喜怒哀愁她都驾驭地太好,像是练熟了的剑招一般,由着她随心所欲的调用!儿子今日问起……”他话未说完,一声轻盈悦耳的叮铃声响在耳边,低头看时,一只两节指腹大小的香囊正跌在地上。

秦氏将撬开的胭脂盒子放在一旁,弯腰将那枚香囊捡起来摇了一摇,叮铃叮铃的响声在她之间流泻,像是乐曲一般和顺自然:“这东西当真不错,戴在身上可比什么佩环叮铃轻盈有趣的多了!谁要是送了我这东西,我绝不轻易送人!”

朱离接过看时,直觉一阵幽香扑鼻,香囊是浅藕色,小小的囊面上绣着远村孤烟,血红的残阳西下,村边道旁几株柳树,倒是很有意境,像是葛同这种自诩文雅的读书人的手笔。

秦氏也瞧稀罕似的又拿着那香囊左右端详,还顺口点评:“东西是好,可这绣的图差了些,情人之间怎么能用这残阳古道的萧索意境!”

朱离又拿来看了一眼:“若是送给惜烟的,不定是含着她的名……”他忽然顿住,手指在香囊上搓了几下,忙将香囊递到秦氏手里:“娘亲,您瞧这轮斜阳!”

秦氏凑过去看了一眼,也是脸色一变:“这……”

朱离将香囊揣进怀里:“娘亲,我这就去审一审惜烟!”

秦氏嗯了一声,挥了挥手:“去吧,别太急躁!”看着朱离要走,又叫住了他:“院里的人够么,我这里还有可信的人!”

朱离笑着宽慰秦氏:“儿子知道轻重,人事上会留着心眼的!”

惜烟被捆了一日,饿了一日,拿到朱离跟前时当真形容狼狈,可也看得出几分娇怯的美艳来,这等姿色放在葛同跟前,葛同要说不动心也难。

诚如乌桑所言,她从跪在地上起便是瑟瑟发抖,怯懦地叫人可怜。

但惜烟越是如此,朱离却越是愤怒,他只盯着惜烟看了良久,才将手中的东西丢到惜烟眼前。

那香囊在地上翻滚时里面的铃铛叮铃铃响了几声,惜烟的脸色随着那一阵铃铛的声音滞了一滞,轻轻咬住了唇角。

朱离只问:“这东西可是你的?”

惜烟娇娇怯怯地应了声是。

朱离哼笑了一声:“你是聪明人,你我不需废话,你自己说吧。”

惜烟抬头看了一眼朱离,朱离这才发现这丫头眼神烟笼寒水一般,竟是很有几分魅色,她声音里带着惊恐的轻颤:“少爷要小人说什么?”

朱离手臂一挥,案几上的茶碗叮呤当啷地滚在地上,正碎在在惜烟眼前,他脸上厌恶之情明显:“说什么?你既然不知道,我就替你开个头!我与林氏新婚那一夜你去了新房……”

惜烟顺着朱离问话道:“这话小人已经说过了,小人听见抱夏与姑娘争吵,便先走了……”

朱离哼了一声:“是么?有人看见你之后又去了新房,那是去而复返还是压根就没离开,把新房里的事看了个清楚明白?!”

惜烟瞬时脸色煞白,急着争辩:“少爷可冤枉了小人!”

朱离反倒气的笑了:“冤枉?那就从不冤枉处说起,从你和葛同说起!”

惜烟只是不认:“姑娘和葛同鸿雁频乃,都是小人代为传递,这香囊是葛同赠予小姐的信物,小姐念我辛苦,才赏了我的!”

“到底是葛同赠给林步月的?还是赠给你的?”朱离锐利目光挂在惜烟脸上,牢牢看着惜烟的神情,他不等惜烟狡辩,又冷笑着道:“看着葛同朝秦暮楚,和林步月,周兴怀打的火热,你却只能隐在暗处,不觉得不甘心么?”

惜烟脸色瞬时垮了几分:“葛同和小姐两情相悦,小人只是代为传递书信,不知道少爷说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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