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终章
对于祁令萱的这桩婚事,封锦岫没多置喙。
祁令洹语焉不详的斩断了两府相连,仅这一点,心高气傲的祁令萱心有多难受,设身处地可想而知。现在因了封锦岫的暗示,又挫败了这大小姐的最后一点颜面。
死皮赖脸的事,祁大小姐是做不出的。
所以,她还不如是逃,逃个时过境迁的地方,去缅怀去反省她那点龌蹉的念想。
至少在万念俱灰的那一刻,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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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朝堂上下,连着混乱了数月的局势,终于在六月底的这日有了新的眉目。
这期间,禹安充当了兵部与侯府间信使的角色,见不到祁令洹,封锦岫得知的所有消息都从他口中来。这日禹安过来时,穿着年节才会格外上身的乌青纱制长衫,手上拧着两份牛皮扎纸,里边包的是两撮剥好的栗子果仁,拧在手上细致了又小心,跟他以往空手而来的情形大不相同。
封锦岫一早便感觉到了,不等他请安便就问:“今日又是什么大事?”值得穿成这样隆重的样子?
禹安一路便未合拢过嘴,少倾两手掸打衣袖,精神抖擞地与封锦岫作揖请安。
说:“少夫人,这有爷的书信,栗子也是爷让给您的。”
说完将两样物件递纪蕊呈奉上来。封锦岫歪在坐罗汉椅中的身子凛了凛,手指下意识抓住了那烘干过后扭曲而造型别致的柳木扶边:这还是几个月来,他第一次传来书信。
白纸黑字,能留作书信传阅而不落人口实,这就说明,京都的紧张局势已然解禁了。
她心下一喜,撕开封条将信摊开来看。
原本字字珍惜、珍而重之,可一时读完,封锦岫的脸色却见喜忧交加,更加捉摸不透。禹安当下也茫然了,爷终于得以凯旋归来,难道不是件高兴的事么?
“你们都下去吧。”封锦岫独留了禹安在内,将其他人等摒退在外,为了方便说话。
禹安知道事出有因,又走上前去小声应对:“少夫人可是有什么疑问的?”
封锦岫拈着信封一角不断在膝上敲打琢磨,突然间问:“孙尚书要被革职了吗?许侯爷长子欺田案是否就没有了下文?你前头过来只说这两家较量正凶,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这些你都没有提到过?”
禹安抓着后脑勺,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吃了一惊道:“孙尚书要被革职了?”
木了一会他才明白过来:“少夫人,您折煞小的了,小的知道的都是爷让知道的,据我所知,这两家现在还是水火不容,相斗正欢呢,却没有听说过户部尚书被革职的事,要知道,两天前小的还在紫云坊见到过孙大人呀。”
然而祁令洹素来是不会说假话的,听禹安这么一说,封锦岫反而踏实下来。
革职这样的大事向来便是一计快字决,外人瞧着的一派模样,可真正抄家查办却根本就是一夜之间的事,暗流往往在地下涌动,事情不大可能放到台面上来。而先生说的将要革职,想必便是这两日将要发生的了。
封锦岫心下暗喜,照眼下情形来看,孙、许两族的较量委实比上辈子的情形温和了太多。虽然双方各派如料想中的折损不少,庆幸的是,这件事没有大火蔓延,造成死伤无数。归根究底是权利的相互妥协、和平过渡的结果。
想来,这天底下得以兵不血刃便能□□天下大势的,唯先生再无旁人。
那么,他信中所说“云南王族祁允长将继大任”,多半也是板上钉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