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羞羞的梦
熄灯之后，辛跃盘腿坐在床上，一只手拿着iPad，一手撑着他和何田床中间的铁栏杆。他做贼似的看看对面，老大游戏玩得热火朝天，老二敲着手机痴痴笑，估计是在和女朋友聊天，再看何田，正倚在床头，开着充电灯看英文原版的《魔戒》。
辛跃闭了闭眼睛，觉得眼前这一幕惨不忍睹，那么厚一本书，全是英文啊！这么美妙的一个夜晚，某人居然就这么浪费在天书上！
辛跃往何田耳朵里塞了一个耳机，何田一怔，还没来得及抗议，就听见耳机里传来喘息和呻-吟声。
何田：“……”听着这动静，他也很难再冷静下来了，辛跃得寸进尺，把iPad放在他枕头上，自己把脑袋凑了过来。
何田低头看着屏幕上的画面，两个小哥已经真刀真枪开始了，其中一个跪在另一个身后，两手扶抓在他腰上，一下下怼的正起劲。
被怼的那小哥半闭着眼睛，皱着眉，嘴唇微张，发出一声声压抑的低-吟，额头上都是汗水。
这表情……到底是享受还是很痛苦呢？
何田看着他，都替他觉得疼。
过了一会儿，白花花的身体又变换了姿势，变成面对面，一个压着另一个，上位的一方把另一个的腿搁在了自己肩膀上……
辛跃趴在何田耳朵边点评了一句：“我喜欢这个姿势……面对面能看见他。”
何田没好意思看辛跃，盯着屏幕回道：“看谁呀你？”
辛跃说：“我把他想象成涵涵。”
何田：“……”这片儿算是不能看了。他把耳机拔-出来还给辛跃，说：“我就不给你跟涵涵当电灯泡了。”
何田躺平盯着天花板，刚看到的画面在脑子里挥之不去。他翻了个身，那些画面又出现在墙壁上，他只好打开手机刷微博，结果正好刷到Duse的官微，今天Duse发布了一个给各种爱爱姿势发奖的系列，什么“滑翔式”是“最佳户外姿势奖”，什么“落雁式”是“年度最佳人气奖”，“改良传教士式”是“终身成就奖”……配图用关节小人摆出了各种姿势。
那个“改良版传教士式”不就是小电影里面对面的姿势吗？何田不受控制地胡思乱想，惊恐地发现自己从Duse联想到了叶加文，刚刚看的小片片里的主角忽然长出了一张叶加文的脸……
何田深呼吸，可完全没用，他觉得全身火烧火燎，好像每一寸皮肤都在燃烧，有一股暖流在下半身盘桓，某部位可耻地有反应了。
何田想爬起来去卫生间解决一下这个羞羞的问题，可是辛跃还在那精神百倍地看小电影，他现在这样起来也太明显了。何田只好忍着，蹭来蹭去居然就那么睡着了。
然而叶加文追到了他梦里。何田做了一个特别清晰真实的梦，还是在那个酒店房间，那张宽大的床上，那男人压在他身上，与他肌肤想贴，呼吸交缠，他干燥温暖的掌心沿着他的身体一路向下，所到之处激起微小的战栗，柔软的唇舌无尽缱绻，雨点般的吻落在他眼睛上，脸颊上，脖颈上，胸前……
他在耳边轻声叫着他的名字，说：“……别怕，我会很轻的。”
慌乱间，何田觉得有什么不对，那陌生人叫的不是他的名字，他突然挣扎起来，拼命向后躲避，然而陌生男人紧紧抓住他的手腕，在他耳边狎昵一笑：“都硬成什么样了？还玩欲拒还迎？”
何田觉得有一只手突然探到身下，抓住了他致命的地方，他在梦中叫了一声，猛地惊醒。
入目还是一成不变的天花板，四周只有起伏的均匀呼吸声和鼾声。
何田慌张地咽了咽口水，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在冒汗，而抓着那硬硬东西的正是他自己的手。
何田定了定神，郁闷地爬起来，轻手轻脚去了浴室。
做了个春-梦也就罢了，意-淫对象居然是叶加文。这就有点尴尬了。而且那场景是梦吗？那就是那晚真实经历在他记忆中的残影吧？何田心情复杂，在浴室把自己那位小祖宗安抚下去，对着镜子发呆，我不会喜欢他吧？这也太惊悚了……
何田看着镜中自己的脸，两颊通红，眼睛里带着水汽。他接了冷水拍在脸上，发现自己的指尖居然在微微发抖。
喜欢男人不是大问题，何田自己就是LGBT平权的支持者，但喜欢叶加文是大问题。
千万别喜欢他。何田警告自己，人家可是把你当成别人上了的，经过那春-梦提醒，何田想起来了，叶加文那约会对象可是有名有姓真实存在的，叫小天，叶加文睡他的时候口口声声都是那人的名字。
想到这里，何田的心忽然沉入深渊，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而低落，他一直都知道他们的初遇是个荒诞不经的错误，也一直明白叶加文应该是有固定对象的，以前一直没在乎，却为什么在一个平淡无奇的午夜，忽然心生怨念如鲠在喉了呢？
何田咬了一下自己的手指头，希望自己仍在梦中，可这一下却咬实了，真特么的疼。
何田失魂落魄回到屋里，静静坐在书桌前睡意全无。
已经有几天没有和那人联系了？何田发现，自己居然在想念他。
他干什么呢？这个时间肯定睡了。他说过自己养猫，他跟猫一起睡吗？他睡觉喜欢什么姿势呢？是穿着衣服睡还是一点不穿？……
何田脑子里乱七八糟，等他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手机已经握在手里，给叶加文的信息已经发出去了。
――你在干什么？在和猫一起睡觉吗？
何田盯着那条信息愣了几秒钟，惊悚地去找撤回选项。
可已经晚了。叶加文回复他：我在加班。
――快两点了，你还在加班？
――怎么？心疼了？
静谧的夜色撩拨心弦，黑暗中知觉和感情都变得异常敏锐，何田惊觉自己真的有点心疼了。
――早点休息吧，熬夜伤身体。
半晌没有等来回复，何田长长舒了一口气，要爬回床上去，这时电话突然震动起来，何田一惊，慌忙抓起手机躲进了卫生间。
“喂――”他努力压低声音，却压不住自己越来越快的心跳。
“小孩儿，你怎么还没睡？”何田印象中叶加文的声音一向慵懒随意，可能在工作当中会正经一点，可现在听上去，他嗓音略微有些沙哑，带着掩不住的倦意。
“我已经睡醒一觉了。”何田靠在洗手池边，紧紧攥着手机，“怎么还在加班？是在家还是在公司呢？”
“在公司，出了点事要紧急处理一下。”
叶加文疲惫地靠在扶手椅里，揉了揉眉心，SL旗下一个食品品牌牵涉到一起食品安全案件里，被对手利用机会混淆概念大做文章，谣传这款产品致癌物质超标，现在网上都是黑SL的文章和爆料，更有甚者抓着SL的外企身份，宣扬“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利用有毒食品摧残下一代”这种弱智论调，偏偏还有很多人跟风相信了。
叶加文紧急召集推广部门，公关部门开会商讨对策，又跟英国总部连线做汇报，这才刚刚把要发的通稿敲定，把紧急的任务都布置下去。
但他不想把工作上这些负面情绪带给何田，只是笑笑说：“已经处理完了，马上就回家。”
何田哦了一声，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短暂的沉默之后，何田忽然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叶加文，那天……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你约的人叫小天是不是？你们还好吗？”那根刺一直隐藏在何田心里，他一无所觉，今天忽然被一个梦炸了出来，他不问清楚是不能甘心的：“我知道这是你的隐私，我不该问的，只是……只是……”何田没办法为自己找到堂而皇之的理由，他呼了一口气，继续道：“你不想回答可以不说，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