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再次失踪 - 生米煮成小稀饭 - 木子萌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第49章 再次失踪

何爸爸和叶先生的书房谈话进行了三个小时,这天晚一些时候,何田问叶加文我爸爸都跟你说什么了?

叶加文面露忧郁,他很沉痛地说,岳父大人跟我说他练过跆拳道,我要是欺负你,他就来跟我打架。

何田已经很适应叶加文这种表演型人格,就静静看着他不说话,叶加文自己笑了两下,说咱爸跟我说的内容概括一下有三个层次,第一跟我讲了一些你从小到大的趣事,总结出你是一个善良可爱的好孩子这一显而易见的结论;第二又问了一些我的情况,并且跟我说你之前跟他打过电话,说我有一些历史问题,咱爸他表示了一下适当的担忧,隐晦地表达了觉得我其实配不上你这一观点;第三就是和我讲了一些做人的,尤其是做男人的道理,最后提点我,如果这些道理我没明白,他可以教我直到我明白,如果我还是不明白的话,他老人家就不客气了。

总的来说,咱爸就是觉得他家好白菜被猪给拱了,然后勉强教育了一下我这只还有救的猪。

何田捂脸大笑,他大概能理解爸爸的那种心情。

叶加文又在何家住了两天,然后就准备返回S市,临别时,何家父母让他带了很多东西,包括爸爸给他列的一个修身养性的书单,还有孙老师自己做的什锦酱菜。

叶加文在飞机上望着窗外翻滚的云海,想的还是何田父亲跟他的谈话。爸爸跟他说起,何田一直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尤其别人正经叫他“何田田”,他觉得这个名字太奶声奶气了,一点都不像个男孩子,所以何田小时候很喜欢超级英雄拯救世界的那些故事,觉得那是一种有力量有男子气概的表现,无奈他一直长得清瘦秀气,一看就是需要被拯救的对象,所以他只好把这种英雄主义的情结内化到心里,从小就对公平正义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有一种偏执的热情。

而我们对他一直太过于呵护了,爸爸这样说,这是我们对他教育上最大的失败。他这么大了几乎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最大的失败应该就是高考发挥得一般,没有去到自己选的专业。田田他不懂世界不是黑的不是白的而是灰色的,他也没有体会过有些事情竭尽全力依然毫无办法的那种绝望。我一直觉得像他这样的小孩,以后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我们百年之后,依然有一个强大可靠的人一路给他保驾护航,人工给他营造一片避风港,或者就是让他去经历一些风雨,置之死地而后生他才能真正地成长。

叶加文当时很笃定地说,我不需要他去经历风雨,我会为他遮风挡雨。

爸爸笑着看了看他,给他倒了一杯茶,又继续说,田田后来被调剂去了社会工作这个专业,一开始他是不愿意的,他跟我说想复读再考,我说不急,你先去试试,如果还觉得没意思那再退学也可以。不久之后他回来说找到了一份社会实践的工作,觉得很有意义,不想换专业了,我问他哪里有意义,他说可以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人,他们好像活在另一个世界里。其实我当时喜忧参半,因为这个专业确实冷门,对口专业的就业率不高,这行的从业者待遇也普遍比较低。爸爸幽幽一叹,笑道,我们也只能多给他攒点钱,让他以后不至于为了理想担心生计。

你没有为人父母,你体会不到我们患得患失的心情,既想把他捧在手心里,又担心他被保护得太好;既希望他有自我有追求,又担心他跟社会主流价值观格格不入。现在你们既然谈恋爱,你会对我的孩子产生很重要的影响,我们不能要求你怎么做,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怎样才是最正确的做法,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希望你能珍惜何田,因为他值得珍惜。这是我作为父亲的期望,也是要求。我们永远站在田田身后,如果你伤害他,我们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叶加文觉得责任重大,这种压力在他回到家仔细看了那些礼物之后,就更加深刻具体了。

礼物当中有一个包装很精美的盒子,打开一看,是一盒上品的莲子。叶加文想了想,莲子入心,“怜子入心”,这可不是莲子,而是一份沉甸甸的爱意了。

他取了几颗莲子串起来,放在了柜子里醒目的位置,摸着下巴看了又看,他觉得这不是一串莲子,而是一串拴住他的无形锁链。好在,他情愿被这么拴着,并且甘之如饴。

此岳父是块老姜,不动声色辣得人掉眼泪,叶加文见识到了,他很服气。

……

何田提前结束寒假,开学前几天就返回了S市,对此父母的一致看法都是他有了男朋友忘了爹娘,迫不及待要跟那位叶先生团聚,何田也不否认,他确实想念叶加文,但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丁小祥又一次失踪了。

忙完出柜忙完拜年,何田给丁小祥打电话想问候他一下,结果那个号码又打不通了,何田转而去问候他社工中心的胡老师,胡喜年也在老家过年,说休假前还联系到丁小祥,过年这几天就没有联系过了。

何田又打电话给美-沙-酮门诊,值班的护士说丁小祥已经有十天左右没有出现了,何田放下电话,看着他书桌上那份给丁小祥准备的生日礼物发呆。

那是一个汽车模型,他记得丁小祥说过他喜欢汽车,小时候的愿望就是当一个赛车手。

何田第一次见到丁小祥,是他第一天去社工中心那一次。那正是S市最热的时候,马路上可以煎蛋,车顶上可以烧肉,何田有一点路痴,在寻找社工中心的曲折路途中差点变成烤人干。他头晕眼花,觉得自己可能是中暑了,强撑着去买了一瓶水,靠着一棵树在阴凉下休息,那片树荫下还站着另一个男孩,吊儿郎当一副社会欠他八百万的样子,男孩叼着一根烟,正在偷偷看何田,看着看着皱起眉头,用十分讨人嫌的语气说:“哎,你没事吧?你脸怎么惨白啊?你不会死吧?你死了我可说不清楚……”

何田扶着树干,虚弱地笑笑:“我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

丁小祥又上下打量他,看着他的汗水像溪流似的从脸上流下来,嘲笑道:“你冰做的吧?一晒就化了……”他说着,递过来一小盒清凉油,“你把这个涂在太阳穴上能好点。”

何田说着谢谢接过来,终于在水和清凉油的共同作用下缓过来了,他把清凉油还给丁小祥,顺口问他知不知道“初语社会工作服务中心”怎么走。

丁小祥冲他抬抬下巴,一脸嫌弃地说:“那不就在你面前吗,你是不是瞎?我也去你跟我走吧。”

何田就这样跟着丁小祥找到了社工中心,胡喜年接待了他们。他看看穿着干净整齐白白净净的何田,又看看形销骨立一头乱发打着耳钉的丁小祥,说:“我今天下午一共就约了两个人,应该就是你们了吧?”他没有等回答,而是直接递过来两张表,何田拿到的是实习生的信息登记表,丁小祥拿到的社区戒毒人员的登记表。

填表的时候,丁小祥很无聊地咬着笔,斜眼过来瞄何田的,他忽然眼睛一亮,把笔从嘴里拿出来点着何田填的身份证号码,惊喜道:“嘿,咱俩一天生日哎。”

何田去看丁小祥的表,他出生日期的那几个数字写得特别大,间距也大,都写出格子来了。何田看着就难受,恨不得重新给他写一份。可不是吗?何田撇撇嘴,这个男孩跟他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因为这一点最初的帮助和巧合,何田在日后的工作当中对丁小祥格外关注,越发觉得这个男孩就像个没人疼没人爱的小刺猬,而且比刺猬还不如,他里外都带刺,不光扎别人还扎自己。这样的丁小祥让何田充满同情和帮助之心,同时又激起他微妙的好胜心,他想这第一个服务对象一定也会是他工作生涯的第一个成功案例,他对此深信不疑。

丁小祥脱离监督无故失踪不是第一次了,但这次何田隐隐觉得不安,他当天就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尽快赶回学校去。

爸爸妈妈把何田送到机场,孙老师破天荒地给了何田一个爱的抱抱,爸爸就在一边揶揄她:“孙老师,你现在知道着急了?儿子有对象了,你就争风吃醋了是吧?”

孙老师当做没有听见,拍了拍何田的肩膀说:“没钱了不用跟我说,找你爸爸要就行了。”

爸爸顿时变成一个泄气的皮球,苦闷地说:“孙老师,讲道理,我每月的零花钱并不比儿子多。”

何田笑着上了飞机,起飞后他看着越来越小的建筑、树木还有行人,总觉得父母就站在下面,也仰头看着这架飞机,看着他飞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远,飞到别处的故乡,总有一天,他会把他乡当做故乡,把一次邂逅当做命定的归宿,而这个归宿已经和父母没有任何关系了。

何田想到这里,突然又有点想哭。

……

S市依然花红柳绿,没有一点冬天的气息,何田在空荡荡的宿舍里放下行李,就来到社工中心,大部分工作人员已经结束春节假期开始上班了。

胡年喜告诉何田,根据他这两天了解到的情况,年前,丁小祥的母亲为了逃避债务,故意到商场行窃被当场抓住,已经送到警察局了,因为数额比较大,应该会判刑,而丁小祥在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胡年喜还说:“我们不是只有他一个案主,他这个情况屡教不改,已经按照程序备案上报了,美-沙-酮中心那边也报了‘原因不明脱失’,何田,”胡年喜温厚地拍拍他的肩膀:“这个人跟我们没有关系了,你把时间和精力放到别的事情上去吧。”

何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仰起脸问:“那我自己找找他行吗?”

胡年喜很无奈:“这么大一个世界,你上哪去找一个自己要躲起来的人?”

何田想了想,执拗地说:“我可以先去他可能会去的地方看看,比如他家附近的网吧,还有那几个酒吧……我快过生日了,他也快过生日了,我还有一个礼物要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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