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残疾A的重生

我快死了。这一生我没有对不起谁。如果不是天琴座战争，我大概一辈子就是城里的流氓，最后因为强奸omega被枪毙。但是战争让我成为了英雄，也让我这辈子有了一些成就。

失去双腿之后我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自暴自弃，最后在部队的安排下继续上学。我对指挥不感兴趣――学了也没用，谁会让一个走不了路的alpha上战场呢？我决定研究军用义肢。毕竟这是要跟我一辈子的东西，如果我能把它变得更好，那么不仅造福我，也能造福别人。

我当时并不知道我做出了一个多么艰难的决定。学习机械，对于一个只认识30个字母的文盲来说实在是太难了。领导建议我先去读扫盲学校。扫盲之后读中学，读完中学才能读机械。而造义肢，学机械只是基础而已……毕竟开机甲的都是博士呢。

像我这样的文盲，根本没有摸机甲的资格，都是地面战的炮灰。

但是alpha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尤其是一个残疾的领政府津贴的人。我十八岁开始读书认字，三十岁才跟导师进实验室。我退休前终于完成了和神经接驳的生物仿真义肢，但是遗憾的是，这时候的技术水平已经可以培养和移植自体器官了，我的仿真义肢的优势也不过是能搭载武器而已。不过这项鸡肋的技术在机甲方面起到了很大作用。我的同事们利用神经接驳把机甲从手操改造成了意识操作，降低了驾驶机甲对身体素质的要求，所以现在omega也可以开机甲了。

我四十岁的时候和我的beta同事结婚了。我们两个没有什么爱情的火花，只是年纪大了打算找个志同道合的性伴侣，这样就可以一辈子一起加班了。这样想想也是挺浪漫的。我们只有一个孩子，还是个AA同性恋。一开始我们恨不得打死他，他就和他的恋人一起申请调到了边远星球守边疆。很久以后我们消气了，他们也不打算回来了。

我一百二十岁，死得也算寿终正寝。我的beta妻子先我而去，是保姆发现我不行了送到医院。

我快死了。这时我想起我的初恋。

他大概不知道有个残疾alpha喜欢过他吧。

他是战地医院的护士，又矮又小，是个没发情过的未成年omega。他不是特别好看，也不会打扮，脸上还有婴儿肥。他不留长发，不穿带蕾丝的衣服，不化妆。（后来我才知道那时候那个连药都没有的星球也没有化妆品供给）上班的时候穿军装和防护服，不上班的时候穿配发的衬衣针织衫和西装裤。衣服没有他的尺码，所以总是松松垮垮的，他把袖子挽起来，皮带收紧露出细细的腰。

他脾气很凶，但我觉得有时候他心里也害怕。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从昏迷中醒来，他告诉我我的腿烂掉了只能截肢。我想着我也没有一技之长，也没有亲人，残疾了这辈子就完蛋了，还不如去死。我就从枪套里拿起枪准备吞枪自杀（他们手术的时候大概为了赶时间只脱了我的裤子，上衣没换），也许是死志不够坚定，也许是麻药劲儿没过手抖，总之被隔壁断掉胳膊的病友扑掉了枪，没死成。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愣愣的，完全吓傻了的样子，都忘记呼吸了。直到我的病友把枪抢走踢出门外，他才喘过气来。我后来听说他只有十六岁，比我还小。

但是他喘过气来之后立马给了我一巴掌，还很凶地骂我。“你知道大夫给你做手术花了多长时间吗？你知道你输了多少血吗？你要是想死，为什么不干脆死到战场上，我们干嘛还救你浪费资源？我们这里每天都有人感染用不上药死掉，他们也想活着呀，你自杀对得起你用的药吗？你早点死我们还能把药省下来给别人！”

我没想到我自杀会让他这样想。对于alpha士兵而言，围困意味着我们要省着能量匣用，不然你没弹药了就是给敌人送菜。我没想到对于这些omega医疗兵而言，这意味着他们要眼睁睁地看着本来可以治好的病人死掉。

如果是和平年代，omega无论如何也不会见到这么多死人吧。

也不知道是他的话打动我，还是我本来就没那么大勇气去死，总之我打消了自杀的念头。

麻药过了腿很痛，但是也没有多余的麻药给我用。痛得睡不着只有挨着。为了分散注意力，他上班的时候我就和他搭话，问他家人如何，上班干什么，等等。

这个没心机的omega把什么都告诉我了。他的alpha父亲在另一个战区，omega母亲在家带着弟弟妹妹。他在家就帮母亲干农活，不想在村里过看的到尽头的人生，所以出来参军。

虽然我是个文盲，但是从小没爹没妈混社会，男欢女爱还是懂的。我很想和他结婚，但是他太小了，还没有发育的样子，而且我没有腿了，只会拖累他。

有一次他贫血晕倒了，我才知道手术用血不够护士们会献血。一般来说ABO三性里面，beta的血几乎没有信息素可以给另外两性输血，AO之间是不能输血的。但是那时候没有足够的血，伤员都是beta和alpha，医院只好用去信息素设备过滤后给我们输omega的血。去信息素设备后来被广泛应用于AO离婚后去除标记手术。

我的身体里有他的血。

真是想想都能硬。

打住，三年起步，最高死刑。

如果我腿没断多好，我一定要娶他。

等我装好义肢，上了学，打算回去看看他，却听说他已经和一个军官结婚了。我只是个小兵，人家是前机甲战士，博士的那种。

我不想打扰他的生活，从此再没见过他。

也许在天国我们可以再会。灵魂不会失去双腿，灵魂也不会带着别人的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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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为什么我一睁眼，看到的是一百年前的病房呢？

我看到他一脸纠结地站在我床前。

如果有他在，大概就是天堂了吧。也许天堂就长成医院的样子。

“你醒啦？”

“恩。”我贪婪地看着他。虽然有点对不起和我生活了几十年的老伴，但是既然我已经死了，这应该不算出轨吧。

“很遗憾，因为你的腿被炸烂了，所以医生把你大腿以下的地方截肢了……”他吞吞吐吐地说。

“哦。”怎么戏份和以前一样啊。反正都瘸了几十年了，也不在乎继续瘸下去。

“你能想开就好，现在好好养伤，等封锁解除了你就可以去大后方装义肢了，走起来和正常人一样的。”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好说话，他安慰我道。

我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怎么灵魂也会被截肢呢？而且初恋似乎没意识到我们已经死了？

“这里是哪里啊？”我问了一个看起来不太弱智的问题。

“这里是提拉米苏星野战医院。你战友把你送来的，说是炮弹炸伤。”他似乎毫不意外我会这么问，眨眨眼睛说。

“今天是几号？”我又问。

“今天是5月12号。你昨天送来做的手术，只睡了一天。”他没有疑心地回答。大概有昏迷几天的病人问过类似的问题。

妈呀，我不会是重生了吧？为什么不让我重生在腿没断以前呢？

“谢谢你。你叫什么名字？”虽然我知道他叫什么，但是初次见面还是问一下比较正常。

“我叫耶利米。你的狗牌上写着以撒，是你没错吧？”omega护士看了看登记卡说。

“没错，很高兴认识你，耶利米。”算了，腿断了就断了吧，反正我很快就可以把仿真义肢研究出来，所以该追还是要追。上辈子已经遗憾了，这辈子不能再遗憾了。

耶利米和以撒来自圣经。取名废作者只好到处引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