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手帕飘出茅台香言子清 - 茅台故事365天 - 蒋子龙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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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手帕飘出茅台香言子清

我出版过3本诗集。第一本诗集《红手帕》是四川文艺出版社出版的。该社副总编、著名诗人木斧先生在为此诗集写序前,了解我写诗的历程。置身蓉城这间透进市声的办公室,不善言辞却易于激动的我,越说越兴奋了。最后,不知怎的,我冷不丁冒出一句:

“写诗如酿酒!”

这出于两个原因:一,淮阴(今淮安)是酒乡,名酒“三沟一河”(双沟、汤沟、高沟和洋河)四大酒厂都在这里,我在《淮阴日报》(今《淮安日报》)工作,这些酒厂我去过多次,生产流程清楚;二,这次,在南京乘机去出版社前夕,与南京文友高华邦长长的夜谈,让我对诗和酒有了新的认知。

这是1987年深秋。老高当时是南京市糖烟酒公司的书记,业余写点随笔,安徽人,随大军渡江干部。那晚他拿出一瓶茅台,说:“国酒。”我说:“我不是国宾啊。”他说:“诗人是统率文字大军的司令,诗国的灵魂!”

人生故事多,最美茅台酒,喝了点茅台,话多了。老高问我,诗集原来拟名《春姑娘》(发表于《人民日报》的一首诗名),为什么改为《红手帕》(发表于《新华日报》的一首诗名)?我说,《春姑娘》那首诗,是歌颂春天的,轻松愉悦,浪漫主义了点;《红手帕》是写爱情的,严峻凝重,还是现实主义点吧,以《红手帕》为书名,对书走向市场更为有利。他要我“坦白”《红手帕》中那句“它曾是流泪的红手帕”的隐情。真是酒后吐真言,我讲述了发生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初期3个真实的爱情故事。

第一个。有个年轻的地委干部,经人介绍,与某青年女工相识。但后来经组职了解,女方的父亲是反动道会门一贯道的骨干,那时阶级斗争的弦紧绷,党员干部不能与这类人的子女谈恋爱,分手时女方强忍着笑,痛苦极了。据此,我以第一人称,写出小诗《笑》:

“你笑出了我的眼泪。

泪珠化成一朵云,

飘入你的梦,

不再感到早春的寒冷……”

第二个。两个亲密的男女青年,在南京同读4年大学后,女的分配在苏北乡下某小镇工作。镇党委书记欲让其嫁给任镇团委书记的儿子,女的不从,后被下放生产队食堂当管理员。那时正值3年自然灾害,生活条件差,女的得了妇科病。这时有另一个老同学写信来,说他有亲戚在部队当领导干部,只要她同意和他结婚,就能将她调到她老家南京。结果她和他婚后不仅调动未成,男的还拈花惹草,受了处分,女的心中隐隐作痛,苦度岁月。若干年后,女的与原亲密的男同学在中山陵相遇,而双方都有家庭了……我为此写了《中山陵记游》:

“席地而坐,

和你谈些什么呢?

近在咫尺,

却隔着风雨……”

第三个。某青年干部,才华横溢,在宁开会后,取道镇江去金山。站立山颠,回味这些年的不尽人意,仰天长啸,真想纵身一跃,委身于汹涌的大江,洗去一腔悲忿,荡尽俗世烦恼!而在这时,他眼前浮现了一个清纯的姑娘,看到了她深情的眼睛,看到了飘着禾香的那方红手帕——那是他在乡下搞社会主义教育运动时,当小学教师的她送给他的。于是,我写出了诗歌《红手帕》,结尾为:

“诚然,帕总是欢乐的,

欢乐为前进的帆影。

可谁知,它曾是流泪的红手帕

——当它用于伤口的包扎,

当它蒙作悬崖前的红灯。”

老高听得出神!他说,你这3个爱情故事像是给我斟了3杯茅台酒:浓而香!醉煞洒家也。

我说,“浓”,匹配:茅台人以浓浓的深情、调配时不加一滴水,酿制出与苏格兰威士忌、法国科涅克白兰地相媲美的世界三大名酒之一,我以炽烈的赤诚讴歌纯真的爱情,每个故事可写一个短篇小说,可我只分别用了4行、4行和18行诗,是浓缩后的浓缩。但“香”,似乎有些差距:茅台的气候、水质、土壤都是有个性的,与众不同的“这一个”,利于酒料的发酵、熟化,对酒中香气成分的微生物优化生长起积极作用,而当时的写诗环境还有待于进一步改善和净化。

边喝边谈至夜深,酒后乘兴对某些诗稍加修改。老高说这叫酒后改诗,我戏称这是受了茅台酒的点化。

……我将和老高的话题一古脑儿地倒了出来。最后,木斧先生写了《以情动人》的序。1988年《红手帕》出版第一版时,汤沟酒厂的厂长、书记,我的无锡老乡虞盘泉,要我在书上签个字,说:“你的书,飘有茅台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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