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那个反复凌乱的梦

气氛在僵持着，秦泽也搞不懂这两人的关系。突然出现的人深情款款，可被告白的对象一脸平静。

“那个。。。你是什么。。。人？”秦泽上下打量着这个男人。

“秦家的人？”男人看了一眼秦泽，启唇说。

“你知道秦家？果然是妖吗？”秦泽有些惊讶。

男人笑了笑，摇头说：“可不是那些低等的种族。”说完又困惑着问：“为什么你身上没有传承之力？被除族了吗？”

秦泽差点跳脚：“呸呸呸，你才被除族了呢！”然后撇过头去低声自语：“什么传承之力，老子才不稀罕！”

男人没有再管秦泽的情绪，深情的对苏启伸出右手：“我的王，该回归了！”

苏启的眼睛清澈无比，两只胳膊顺从的低垂，丝毫没有接受男人的意思。

“你是谁？”苏启问。

男人感到诧异，却听话的回答：“我是封无，您的祭司。”

苏启摇摇头：“我不认得你。”

封无不解，起身念了一段咒语，一面圆镜破空出现在面前。封无牵起苏启的手按向镜面，顷刻间，镜面化作一汪潭水，血红色的水流在镜中流动。

“看，您就是我的王！”封无妖异的面孔浅笑着，红眸闪动。

苏启似乎对面前的现象感到颇为惊奇，却依旧陈述着：“我不认得你。”

秦泽看不下去了，问道：“你说他是你的。。。王？你，或者你们，是什么种族？”

封无的血眸微微闪烁，他直起身，右手食指划过眉间，秦泽不自觉张开了嘴巴，他吃惊的看到，封无的眉间显现出一道血痕，而那道血痕，却似有生命一般，鲜艳欲滴。

“我们，是血族！”封无看向远方，神色高贵圣洁，眸光中有不允许亵渎的骄傲。

秦泽的脑海中一闪而过这个名称，自己应该在哪里见过这个称呼才对。。。可是想来想去终究没有记起来。

苏启缓缓的抬手触摸上封无的眉间，仅一下，便快速收回手。他神情有些紧张，语气中夹带了一丝慌乱。“我。。。记得这个标志。哦不，我见过的，见过的。。。”

封无激动地拥住少年：“王，您可是记得封无了？”

苏启摇摇头，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

封无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苏启制止了。少年低着头，手指大门的方向：“你们走吧。”

秦泽和封无站在别墅前，秦泽作为一个外人实在不能厚脸皮留在人家家里，封无则是听命令，而且，单薄的少年面带忧伤，一句一句的重复“你们走吧”，实在是没办法拒绝。

秦泽双手插兜，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又看了看奇装异服还异色眼睛的非人类，重重叹息了一声，说：“那个，封无是吧，这下怎么办啊？”

封无立在门前，伸手隐去眉间的血痕：“我会在这里保护王！直到他记起一切！”

秦泽耸肩表示无能为力：“得，祝你好运！”顿了顿，秦泽又问：“对了，苏启他现在的生活，是你在背后帮他吗？我是说，他现在的身份什么的。”

封无微微拧眉：“不，我在到达这里之前一直在寻找王，失败了很多次。”说完陷入深深的自责。

秦泽一脚踢开地上的一块石头：“这么说，他的身边还有其他人存在了。。。”考虑了一下，秦泽嘿嘿一笑：“你让我知道这么多，就不怕。。。？”

封无双手交叉在胸前行了一个西式礼仪：“不会，你是秦家人。”

秦泽心中更为疑惑了。

苏启躺在床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天花板。刚才突然出现的男人还有那道血痕。。。

苏启深呼吸之后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可是从脚底升起的寒意却逐渐把他包围。是的，他在怕，很怕很怕。他是苏启不假，可也不是这个学生苏启。他从黑暗中醒来时便睡在了这所别墅，理所当然包揽了这个身份的所有责任。然而他也知道，他不属于这里。他不记得以前所有的事，就像他不记得自己到底多少岁，自己有哪些仇人。。。只有在每个月十五的夜晚，出现在他脑海里的那场撕心裂肺，火光与鲜血浸染万里天空的梦，才会让他去抓紧几个残章断片。然后他会醒来，醒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塔楼的最顶端，再然后，月复一月，梦里的事情不增不减。他开始习惯那种恐惧感，开始习惯醒来时身处最高点，抱紧自己去看着太阳升起来。。。

也许可怕的不是一个人孤独的拥抱恐惧，而是潜意识里，总有一天这份恐惧会真实的出现在面前。

“封无。。。”苏启喃喃的念着他的名字。他对封无有一种熟悉感，可是却没抵抗住那道血痕的压迫感。

苏启闭上眼睛，如电影一般，他曾反反复复看见了几百遍，一个眉间刻着血痕的男人，笑着，将一把金色的剑插入自己的身体。苏启试图看清他的样子，却永远是模糊一团，只有那道血痕，是那么清晰！

封无站在门前，看着楼上的灯光突然灭掉。他伸手虚空摸索出一片羽毛，血红色的羽毛。

“阿无，这个给你，记好了，以后你是我的人了。”

“王，阿无永远守护着王！”

。。。

“阿无，阿无，回来，王已经消失了！！”

“不！你们都在骗我！！我的王那么强大！！王！！！！”

。。。

“看吧，王，从始至终，永远是阿无第一个找到你！”封无对着掌心的羽毛浅浅一吻，红色的眸子隐匿在无尽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