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假的盛宴

虚假的盛宴

萨麦尔带着岑寂语赶到木屋时，欧文的那群人还没到。

马车正停在门前，萨姆利落将包裹丢进车中，向夏洛特伸出手。

“上来，准备走了！”

“姐姐！”岑寂语冲着那边大喊，“夏洛特！”

“西蒙？！”夏洛特愣在马车前，直勾勾望着岑寂语奔跑着朝她而来，“你怎么来了？”

岑寂语踩着泥泞道上的枯叶狂奔，他听到耳边呼啸而过的风声，马儿晃头的咕嘟声，伴着碎叶的节奏来到夏洛特面前。

“姐姐......”他展开双臂拥了上去，“还好没事，还好没事......”

夏洛特被他抱得死死的，岑寂语趴在她肩头低语。

“欧文他都知道了。”

“你们走了就别回头，要一直向前……”

岑寂语喉咙愈发苦涩，像一口气连灌了几碗中药，药渣子卡在喉口，嘶哑了声音，染褐了腔壁。

“我会拦下他们的。”

“夏洛特……再见……”

岑寂语松了箍住她肩膀的手。

“谢谢，我亲爱的弟弟……”

黑夜中夏洛特的眼睛亮亮的，她嘴角挂着浅淡的笑，摸了摸岑寂语的脸颊，用仅有他们能听到音量，小声道了最后的谢，“谢谢，寂语……姐姐爱你。”

岑寂语瞳孔一瞬放大，像有电流流经全身，通体发麻。

“你叫我……什么？”

“夏洛特，快！走了！”萨姆蹲在车门前朝夏洛特大喊。

夏洛特冲着岑寂语挥了挥手，转身扯住萨姆的手臂，上了马车。

车夫甩了下鞭子，马儿一擡蹄，冲了出去。

岑寂语站在原处，刚还在眼眶里打着转儿的水儿，泄洪般淌了出来。

全身发着烫，夏洛特那句话后劲太大，以至于他现在手脚仍发着麻。

像雪夜走失的儿童，万籁俱静间只听见岑寂语闷哑的哭声。

“萨麦尔......”

他费了好些劲儿才念出这个名字。

“在。”

“你听见她刚刚叫我的名字了吗？”

“是......我的真名......”

“听见了。”

萨麦尔走到他身前，递出手帕。

“擦擦......”

“我不要！”岑寂语擡手抓住萨麦尔腰腹两侧的布料，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斜靠在他的身上，“我问你，他们到底都是些什么人？！”

萨麦尔垂眸，下巴被岑寂语的头发轻扫着，眼睁睁看着以前心高气傲的那人此刻正将头埋在他颈窝处痛哭。

“岑寂语......为他们这么悲痛值得吗？”

萨麦尔低低的声音从头顶传下来。

岑寂语分不清眼泪还是鼻涕，总之全擦在那人衣服上了。

“你是没有感情的机器人吗？”

萨麦尔顿了顿，答道：“你才是。”

“我不是......”

萨麦尔皱了眉，平静如水的面上终是显现出一丝痛苦，“岑寂语......你早些对我坦白不行吗？”

“什么......意思？”

“你害怕夏洛特的死亡、担心家族的破败，甚至对虚假的母亲也生出了些感情......这些你为什么就不愿早些向我承认呢。”

“我这是......我怕你站在我的对立面......会摧毁我爱的一切。”

萨麦尔腐烂的心脏像被秃鹫啄了一下，搂着岑寂语的腰，他沉默许久。

“擡头看看我。”

“不要。”岑寂语抵着他衣服晃了晃头。

“你爱他们？”

“或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