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第二日一早醒来,屋内虽也没人了,但身侧的床榻却还是温的,萧辰意本以为自己会如往常般对昨日醉酒后发生的事也同样没什么印象,但没想此次她脑中却零零散散的记得昨日醉酒后发生的一些事情,但也仅那么一点点而已。
她能断续的记得自己被赵侍新给搀扶着离开了那处梅园,然后……然后好像又到了一处广场上,而之后……她却就不怎么记得了。
但即使没什么记忆,她也知晓昨晚很明显发生了的某事,因为毕竟身体上某种强烈的感觉能很清楚的提醒她昨夜的战况到底有多激烈……
萧辰意揉揉额角,她总觉着自己好像遗忘了某件十分重要的事,似乎对她来说,也十分,十分重要的事。
她心头的感觉分明如此强烈,但她却就是想不起来,萧辰意又恼恨的捶了捶自己的脑子。
要不找机会问问赵侍新昨日醉酒后他们除了床上办了事之外还发生了些其他什么的……?
若是没发生什么,难不成赵侍新昨日那般行事就只是为了把她灌醉,然后哄她上床的?
不……摇了摇头,萧辰意总觉着定不只是那样,定不是的,可她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呢……!
环视一圈屋内,萧辰意才发现此时她所在的屋子并不是她平日醒来的屋子,屋内装饰风格简洁,但各式器具的做工材料却一瞧就价值不菲,萧辰意猜想着这莫不是赵侍新平日的寝居吧?
掀开被褥起身下床,许是屋内的动作惊动了屋外守着的人,萧辰意便见外间有人转了进来,是柳儿,柳儿见她已下床站在了床边,赶紧在她面前行了个礼,就上前来服侍她。
萧辰意见是柳儿,还没想好开口先问什么,就见人看着她,嘴角似乎压着某种难以抑制的笑意,藏也藏不住,萧辰意便条件反射的扯了扯自己里衣的领口处,才道:“柳儿,这地方是?”
柳儿从床边的架子上给她拿来了外衣,抿着嘴,脸上都是开心的偷笑,道:“殿下,这里……当然就是大人的房间了呀!”
将衣服一边服侍萧辰意穿上,柳儿又一边道:“昨儿大人直接将殿下您带来了这里,然后……然后……”
说着,柳儿似乎也有点不好意思,她顿了顿才道:“大人就让柳儿今天一早再来服侍您。”
“大人今早走之前,还让奴婢别太早叫醒了您呢,殿下……”
柳儿转到了萧辰意身前,替她拴上腰带,手上不停,嘴上也不停的又道:“大人他对您真的是好体贴上心呢。”
上心?
上心吗,连柳儿这丫头都觉着赵侍新对她是这样了?
穿好衣物,在屋内之后端着盆盂进来的另外两名婢女的服侍下简单的洗漱过后,萧辰意迎着外间大亮的天光走到了屋外。
站在廊下,看着屋外的白雪廊庑,纱笼青瓦,想到柳儿方才说的话,萧辰意不由回想起了昨日赵侍新在亭中时偶尔看向她的眼神,那种眼神……萧辰意到得此时回忆起来,都仍忍不住强烈的心跳悸动,因为那种眼神,即使是没什么恋爱经验的她也能明白那是什么眼神。
萧辰意总觉着她和赵侍新昨日就好像是男女间还没捅破那最后的一层窗户纸,恰巧正处于极度暧昧期的那种状态,尤其是处于这时期的男方,每每会看向女方的眼神就是这了,就是赵侍新昨日不时总会看向她的眼神,那种极度撩人令人心动又暧昧的眼神。
尤其还是赵侍新那样的人这般举动,所以萧辰意觉着,她有点抗不太住应该还是比较正常的吧……
不过赵侍新既这样看她,昨日还带她去了那种地方,而且就那地方先前被围起来的样子,想必也是才建好的院子,再听赵侍新昨日那话,那院子似乎还是为了讨她欢心所以专为她而建的,那他――
萧辰意便禁不住想,那赵侍新莫不是真如她所做的另一个猜测般,是喜欢她……
那他……若真是喜欢她,又有……多喜欢呢……?
这么一思衬,萧辰意的耳根不自主便微微红了些。
他喜欢她,赵侍新喜欢她,他会是喜欢她,萧辰意怎么想都觉着好像很有点不真实的感觉。
可不要实际真是她想太多了吧。
那该多丢人呐。
萧辰意想到赵侍新那人时常令人捉摸不透的性子,她在考虑要不要什么时候想法子把赵侍新的心给“剖”出来看看,若是他那心上真有她,她应该才能真的完全确认了。
但要“剖”出赵侍新的真心哪那么容易,除非他亲口承认,不然那难度简直堪比登天了。
这么一想,萧辰意最后只能叹口气,罢了,她还是先回自己的小院里歇着吧。
从――长――计――议。
没想萧辰意这里想着从长计议,老天亦或是某位掌控着她命运的某个神祗却同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在萧辰意回到笠竹院后不久,只过了一日,在赵侍新忙着处理某样政务那一日刚巧留在宫中未回之际,在夜晚她刚独自睡下时,自将她再度送回来后,便几乎甩手不理,只会不期然向她灌输某些记忆的系统竟又突然出现了,出现在了她的意识中,却是告诉了她一个字,告诉她这个宿主――“危”――
这便是萧辰意还能自由掌控自己的身体时,脑中最后的意识。
之后,她便陷入了黑暗与死寂。
萧辰意想不到,这会是她第二次,与死亡擦肩而过。
若不是系统再次出现保了她一命,她在这世上,那晚刚陷入昏迷,再不能随意支配身体之时,便也就是她殒命之际。
她会死于一场意外的猝死,至少表面上看来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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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下赵府里,在萧辰意昏迷过去之后,到第二日午时也没醒来时,府里人才终于觉出了不对劲,此时,在萧辰意的床边,以帷幔略作遮掩的床前,林老大夫正在为人看诊。
老大夫以线脉诊,之后又凑近床边掀了掀人眼皮,看了人口舌,越诊看,两道花白的眉越罕见的拧成了股绳。
在老大夫为人看诊的过程中,还穿着赤色圆领袍官服,明显是急忙赶来的男人此时正站在一旁,双手在袖中已无知觉的蜷握了许久。
看着床上丽颜双目紧闭,除了微弱的呼吸之外再无其余反应的模样,再加之身旁大夫罕见的沉默,男人心头早已开始极冷的战栗,想到当年女人突然的“暴毙”死去,似乎有某种预感亦或是猜测,令他几乎快站立不稳,赵侍新觉着此时这样等着听结果都好比是在等着凌迟,而没想,很快听了结果,倒真同那凌迟,也差不太多了。
林老大夫为人看了诊之后,坐在床边的凳子上,沉默半晌,终于有些艰难的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身旁似乎在竭力抑制着情绪,等他回复的男子,面色尤为凝重的道:“赵大人,此次情况实在是……从所未见,据老夫诊断,公主殿下此时除了脉象比较虚浮之外,并未有其他任何异样,但人现在却这样昏迷不醒,老夫思来想去,也着实想不出到底是何原因……”
老大夫这是第二次遇见这样毫无思路的突发病症,若说是中毒,但根据人的症状,他脑中也寻不出是什么毒会让人这样的,他便只能接着又道:“老夫恐怕是才疏学浅了……容老朽回去再查查各方疑难典籍……或是大人再另请高明及时为公主殿下诊治吧,或许其他人会有高见也说不定……不过据老夫多年行医经验,公主此次脉象若是一直这样虚弱下去而无对症之法,恐怕迟早会危及性命……”
所以时间也耽搁不得太久了。
老大夫刚说完,从老大夫说出第一句话之后就开始在强力硬撑的男人终于有些撑不住的往后踉跄了半步,身后长业赶紧扶住了人,也面色极为凝重又忧心的道:“大人……!”
赵侍新被人搀扶着,几乎全身疲力,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就离开这么一日,仅就这么一日没见人,没在她身边,人竟就会这般安静无声的躺在他面前,以一副这样几乎没了生息的模样躺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