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
时间是晚上9点,地点是姜虎东的“678”烤肉店的包厢,人……宝拉进门的时候,看到的除了邀约者金济东,还有刘在石。
金济东长得又瘦又小,身高大概和宝拉差不多,一笑起来眼睛眯眯,露出牙龈,看起来有些猥琐,因此在圈内有着“流氓兔”的半公开“雅号”。
“在石哥等下还有行程,你直接忽略他就可以了。”宝拉打完招呼,金济东笑着拍拍桌子,“坐吧,我们来喝一杯。”
“怎么变成喝酒了?”刘在石扶额,然后转向宝拉,“宝拉,你还没成年吧?”
刘在石是圈里难得的好人缘,低调,勤奋,心细而且面面俱到,他还记得宝拉似乎还不满20岁。
“快了。”宝拉笑眯眯地举起空杯配合金济东把酒斟满,“5月成人礼后应该就算了,不过算生日的话要到7月。”
“呀西,别嗦。”金济东不耐烦地挥挥手,“你自己戒酒了就不让人喝呀。”
“我哪有不让你喝。”刘在石苦笑着摇摇头,作为演艺圈公认的第一MC,他反应敏捷口齿伶俐,唯独对朋友的诘笑张口结舌,“我是说宝拉……”
“好了不要说了,不然你也来一杯。”
刘在石默默闭上了嘴巴。
耳根清净了,金济东举起杯子:“宝拉,我们先来一杯吧。”
宝拉笑着端起酒杯,轻轻一碰后,转过身仰头一干而净(在韩国,传统酒桌上长辈、前辈的酒要侧身喝完以示尊敬)。
韩国烧酒通常是以大米搭配大麦、小麦或番薯酿制而成的,度数一般在18到22度左右,比中国的黄酒度数还低,喝起来不刺激,后口还有回甘。
不过对宝拉这样的原本不喝酒的人来说还是挺重口味的。
“有点辣!”一股辣味顺喉而下,宝拉吐吐舌头,心里突然闪现出一种奇异的快感,打破“不能做”的藩篱,做个坏孩子的快感。
“等到你觉得有点晕了,就会感受到酒的乐趣的。”金济东笑眯眯地说。
刘在石不赞成地摇摇头,却又没说什么。
五花肉在烤炉上滋滋作响,宝拉灵巧地翻着肉片直至变色,有些人喜欢吃嫩的,比如金济东,也有人喜欢吃略微焦一点的,比如宝拉自己,还有在外面总是很体贴的有什么吃什么,比如刘在石。
把烤好的肉夹到大家的碗里,各自再蘸上酱包上米饭和生菜,一时间没人说话,只有吃东西的声音。
“最近有什么计划吗?”金济东不经意似的,一边吃一边问。
“恩?计划?”宝拉包好一块肉,秀气地塞进嘴里,“明天就要进剧组了,全罗北道益山。”
“明天就要走?”把宝拉的空杯子满上,金济东说,“太可惜了,原本想让你试试炸弹酒的,最近我特别喜欢‘中子弹’。”
“呀!”刘在石听不下去了,“人家还是未成年,烧啤都过分了,你在这里说‘氢弹’、‘中子弹’的合适吗!”
烧啤是将小杯烧酒放进大杯啤酒里的炸弹酒,“中子弹”则是把小杯烧酒放进大杯威士忌里。
又喝干一杯,金济东发出惬意爽快的“啧”声,顺便赏了刘在石一个白眼:“吃得差不多就快走吧,不是还有拍摄吗?”
“OPPA快去吧。”宝拉了然地笑笑,“其实我没什么的,谁没点糟心事呢,就算再怎么样,人也要活着的。”
被点破今天的聚会的主题,刘在石沉吟了一会,点点头说:“那么我先走了,如果有什么事需要帮忙,记得给我打电话。”
宝拉笑起来:“说不定等下就需要帮忙――帮忙把烂醉的济东OPPA搬回家去。”
刘在石闻言哈哈一笑,走之前还不忘交代柜台把饭钱记在他账上。
“在石OPPA真是圣人一样的人啊。”听到进来上菜的服务员说刘在石已经买单,宝拉忍不住感叹。
“像他那样的人太少了,一般人做不到那样。”金济东不在意地又和宝拉碰了一杯,“大家都像他那样,世界就和平了。”
不抽烟,戒酒,正直,勤奋,机智,礼貌,耐心,对后辈友爱,对前辈恭敬,即使是在拍摄中也对路人一一关照,甚至还低调地热心慈善,从某种角度来说,他几乎算是个完人,这不是媒体吹捧的,而是真的小到一个细节他也能保持风度和真诚。
高山仰止,让人自惭形秽。
“他那样太累了,宝拉你不要学他。”金济东的眼神已经有一丝迷蒙,“有这样一个朋友或前辈当然很好,但要做这样一个人……嘿嘿。”
“我也做不到啊。”宝拉失笑,“哥你也做不到。”
“所以我们才很合得来啊。”金济东又拉着宝拉干了一杯。
金济东反应敏捷,口才伶俐,知识渊博,比起刘在石的掌控大局,姜虎东的插科打诨,他应该算是妙语如珠的那种MC,姜虎东也认识,不过那样爽直又咋咋呼呼的性子和宝拉合不来,刘在石又太完美,向他述说什么烦恼好像其实是自己做得不够好似的,只有和金济东在一起,不管是嬉笑怒骂还是一言不发,都有种奇异的治愈感,两人因此也愈发熟稔了,更逞论一些极富哲理的话他总是信手拈来,一语中的,辛辣酸爽。
这一年过得不顺的不止是宝拉。
金济东是个真正的性情中人,今年5月,他力抗众议主持了因卷入朴渊次行贿案而自杀身亡的韩国前总统卢武铉的路祭而被认为是左派艺人,被迫从主持了六年的KBS综艺节目《明星金钟》下车,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KBS的节目中。
KBS作为国家电视台,总会代表一些国家或当局的立场。
于是一些其它电视台正在洽谈中的新综艺节目后来也变得悄无声息,或者换了别的MC。
所以这算是两个失意却倔强的人的聚会吗?
“刘在石说想安慰一下你,给你打打气,我说不用的。”金济东胡乱一挥手,“哭一场,醉一场,或者是一起去汉江边跑到精疲力尽……都可以,何必要说出口呢。”
宝拉给自己满上酒杯――她已经晕乎乎地伏在桌子上,眼睛水汪汪的:“其实真的没什么,早在我妈妈车祸去世的那一天‘我’的眼泪就流干了。”那一天,天旋地转,世事的变化让人来不及惊讶,“宝拉”走了,“宝拉”来了。
“这种事不值得我伤心,因为我对父亲这个词已经没有期待。”
他和刘在石凭借深厚的人脉消息颇为灵通,所以也模模糊糊听到些什么:“背后有某些人的手笔吧。”
宝拉点头不语。
金济东沉默了一会:“娱乐圈就是如此,就算你不碍着他们什么事,光是看着人家人气高也眼红得要命,大家都是看笑话的多,帮一把的少。”
“我怎么能够倒下?让他们看着,我会站得直直的,没什么能够打倒我!我会过得很好,比原来更好!”宝拉有点醉了,夹着烤肉蘸酱却不小心蘸了芥末,被呛得眼泪直流,“没有了爱情,才要把事业做得更好!”
和权志龙分手了?其实还有七分清明的金济东倒酒的动作一顿,这孩子现在到底有多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