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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阳却照深深院

在宝拉杀青离组的那天,赵微小范围地请大家吃了顿饭,为了照顾宝拉的口味,还特意找了家韩国人开的口碑不错私密性也挺好的韩国烤肉店。

“吃了那么久的盒饭,应该会想念家乡的饭菜吧。”赵大导演笑眯眯地挽起宝拉的手臂,“走吧,我请客。”

宝拉在心中做了个尔康手:“我其实真的不太喜欢吃大陆的韩国烤肉啊……”就像在韩国的中国料理实在是太让人难以理解一样,在中国的韩国料理也只有形或者连形都不似。

腌渍过的牛肉在烤架上滋滋作响的时候,宝拉在心里挑剔了一番,辣白菜泡菜没熟,不合格,萝卜块泡菜不够脆,不合格,包饭酱味道不对,不合格,没有腌紫苏叶,不合格……

点评了一遍之后,宝拉突然有些怅然,一转眼近十年,自己从吃不惯韩国料理变成了如今习以为常,甚至做出能让人交口称赞的韩国菜,时间和环境的力量真的很可怕。

略微迟到了一点的刘阳带着一盒香槟走进包厢进门的时候,宝拉就是这样一幅愣怔着若有所思的表情,明明周边喧闹笑语,身上却缭绕着一股孤独落寞,他的心猛地一震。

也许是察觉到刘阳注视的目光,宝拉从沉思中醒来,掩饰性对他点点头,就开始用烤肉夹子翻起肉来。

从那个触感轻微到几近于无的BOBO开始,宝拉和刘阳之间的距离没有变近,反而更加的疏远了。

其实刘阳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自我感觉尴尬的是宝拉,有点捉弄人不成反倒自己被唬住了的意味,于是私下里尽可能地和刘阳保持距离。

刘阳拿来的酒让赵微小吃一惊,忙不迭地接过后仔细打量,嘴里啧啧着:“你真是有够大方的啊,这一款很贵诶。”

打开盒子后,一支酒液看起来澄净透明、包装精致的粉红香槟让大家发出欢呼声。

“虽然想带红酒,不过配烤肉我想可能还是香槟比较搭。”宝拉旁边刚好有空位,刘阳笑着坐下来,“这也是缘分吧,我走进店里一眼就看到了它,而且恰好年份也很好,我拿走的时候说在韩国烤肉店聚餐用,店长都心疼得不行。”

这么好的香槟,不是应该在气氛优雅的法餐厅里,点一客味美汁浓肉嫩的牛排,或者是天蓝水清的海边,难忘的婚礼宴席,才是它最终死而无憾的归宿吗?看着自己一手提拔的店长的星星眼里传达的信息,刘阳有点哭笑不得。

没想到这话得罪了宝拉――虽然她没觉得韩餐有什么了不起的,但朝鲜半岛自古以来物质匮乏,人们形成的饮食文化以及对食物虔诚的态度,却依然值得赞赏,特别是在她知道到一位叫做姜顺义的宗妇,能够做出400多种让人称赞的泡菜之后。

宝拉忍不住朝他努努嘴:“可是我觉得韩国烤肉应该和韩国烧酒更搭才对吧,香槟什么的,MU~~。”她摇摇头表示不行。

“OK.”发觉自己失言,刘阳立即有礼貌地表示歉意,“是我说错了,只要气氛好,什么酒都是锦上添花。”

大家又发出起哄的怪声,让宝拉觉得自己是不是有点太过计较了,有点讪讪地不好意思。

酒拿来之前已经在冰箱中放了一段时间,因此温度也很适宜,随着清脆的“啵”一声,瓶塞打开了,随着冲出来的气体,瓶口飘起几缕白雾,在众人的催促中,瓶中带着淡粉色的酒液注入到各个香槟杯中。

喊过象征着正式开吃的“干杯”,大家纷纷动起筷来。

长条桌上有两个烤炉,作为在座唯一一位正宗的韩国人,又是一群人中年纪最小的,宝拉非常自觉地负责了一个,虽然她的烤肉技术实在一般,不过比另一个不是焦就是糊再不就是粘锅的情形好太多了,以至于大家都把筷子往这边伸。

赵微吃着吃着突然对宝拉说:“宝拉,其实真的应该谢谢你们,你和又廷,韩庚,拍摄超期这么久,你们也没说什么,我过分地挑剔,你们都接受,我拿不定主意返工那么多次,你们也不介意。”

宝拉笑笑。

《致青春》不仅超预算,还严重超期,计划两个多月的拍摄一直拍到了6月底,前几天赵又廷的戏份杀青离组的时候其实已经火烧眉毛了,因为他接的下一步作品7月初马上就要开机,而且是老爷子徐可继《龙门飞甲》大获成功之后再接再厉的古装3D武侠巨制《狄仁杰前传》(后面正式定名为《狄仁杰之神都龙王》),承接上一部的《狄仁杰之通天帝国》,他将接过刘德华的棒,出演青年狄仁杰一角。

而巧合的是,迟了6天杀青的宝拉也接了同一部片,不过相比还要做武打训练的赵又廷,宝拉戏份不多,只要演好花瓶跳好舞就可以了,虽然没有那么急迫,但现在也已经是这边一结束那边马上就要入组的状态。

“明天就要走了吧。”看宝拉点点头,赵大导演又说,“其实演艺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有些人你就是一辈子混在这个圈子里,你也碰不上一次,有些人你又会经常遇到。”

“我也希望能够经常遇见微姐,不过前提是微姐你多出点作品,不管是自己导还是自己演。”宝拉笑着回答。

赵微举起酒杯,示意宝拉也这么做,两只杯子轻轻一磕,发出玻璃敲击特有的清脆声音:“祝我们能够经常遇到。”

一瓶香槟并没有多少,喝完之后大家就按自己的心意来,桌上既有白酒、红酒也有啤酒,酒过二巡,宝拉注意到身边刘阳的杯子里剩余还有一半的香槟没有动过。

“你不是做葡萄酒生意的吗?就喝这么一点?”有了一丝醉意,宝拉有些促狭地问道,带着一丝小女孩给自己找回场子的幼稚,“微姐说你品酒的水平连世界级的大师都称赞,骗人的吧。”

“呵呵。”看着宝拉那亮晶晶的眼神,刘阳好脾气地笑笑,“品酒不等于酗酒啊,酒喝得过量感官就会迟钝,所以我喝酒一般非常克制。”

“真的?唬我的吧?”酒意上头,宝拉可爱地皱皱鼻子,“所以品酒大师根本不会千杯不倒,是这个意思吗?”

“额……”刘阳失笑,一方面觉得和一个喝到有点懵的人认真解释很奇怪,心里却觉得这样的闵宝拉有别于平时,带着点刺的炸毛样子挺可爱,“至少我的酒量比你要好一些,”他顿了顿,“应该。”

“你的意思是我醉了?”宝拉不服气地挑挑眉,自己虽然思考速度比平时慢了一点,但思维还是清晰的顶多只能算是“微醺”而已。

刘阳立即举双手投降:“OK,是我觉得喝太多会误事……”

宝拉立即凑过来好奇地问:“误过什么事?”

刘阳确定宝拉比微醺的程度还要再多一点,不过他还是老实回答:“比如这次会来剧组打杂。”

“这个和喝醉酒有什么关系?”宝拉一头雾水。

“你们不知道吗?微姐没告诉你们吗?”刘阳显然有些意外。

“没有,有人问,她一脸得意就是不说。”

“有一天晚上黄哥找我喝酒,我挡不住就喝了不少,后来我们抬起杠来,他就说要和我打赌。”看宝拉津津有味的表情,刘阳有点无奈,“那天一连品了好几种酒,我都猜对了。”

那天黄先生笑得一脸鸡贼,第一杯酒,是2010年的奥比安,第二杯酒,是2009年的吕萨吕斯,这些都很简单,是刘阳熟悉的波尔多地区一级酒庄的酒,后面出现的酒品就芜杂起来。

摇了摇有些茫然的头,就着晶莹的高脚杯深吸一口气,努力集中精神的刘阳轻抿一口,让酒液在口腔舌尖内回荡,单宁的涩味混合着花香和果香,以及木香味,他停顿了一会,才说:“这是意大利的班尼萨,年份……应该是10年的。”

下一杯酒,酒液的颜色更红更深一些,刘阳轻摇酒杯之后含了一口,这一次他花费的时间更多:“哥,你今天是一定要扳倒我啊,这是南美的酒,智利美罗萨……”

黄先生面上不动声色地微笑,心里却暗暗咂舌,虽然美罗萨也是智利的着名酒庄,不过对于很多红酒爱好者来说算是生僻,更何况现在是盲品的状态。

最后酒精上头,身经百战的刘阳栽在一杯中国宁夏新兴酒庄出产的红酒上:“这个应该是贺兰晴雪的……?”

“哈哈哈……错了!”黄先生兴奋地跳起来拊掌大笑,“这是银色高地的!”

银色高地和贺兰晴雪都位于贺兰山麓,葡萄品种也都是从法国引种的,酿制、窖藏技术也是同样源于法国……这一款酒采用霞多丽和赤霞珠混合酿制,与贺兰晴雪曾经获国际大奖的那款加贝兰口味有些类似――如果是平日里品酒,对行内人来说自然是很容易分辨的,可惜刘阳恰巧是不适宜品酒的状态,也可惜刚才太自信话说得太满,以至于现在下不了台阶。

被算计了啊……刘阳无奈地说:“说吧,想要我做什么?”

成就感莫过于在别人擅长的事情上获得胜利,黄先生得意地笑了好一会才开始认真思考――他也有点醉了,以至于大脑转的慢了些:“微现在正拍电影呢,你不是一直对这一块有兴趣么,不如去给她打几天杂吧。”

“所以你就来了?”宝拉的语气娇娇软软的,她已经有些上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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