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难收
怡安定不会是没什么事干来看看我,若不是有事,他怎会找我?
“今日来此,所为何事?”
“怡安是来问帝姬,既然吴宫索然无趣,可有意去长齐?”
长齐……长生宗的地方。
“你是长生宗的人。”我看着他道:“你们长生宗不是一直想杀我吗?”
“只是想用你左右棋局罢了。”怡安也异常平静,“但是如今宗主想将你放出棋盘。”
“我不去。”我沉声道:“我要守着我的小锦儿。”
怡安了然一笑,“帝姬不忙回答,什么时候想去,拿着这令牌去吴宫西房找一个叫长安的婢女,她会把消息通知到我那里的。”
“好。”我冷漠道,“我会记住的。”
“那我先走了。”
“等等。”我喊住他,轻声问道:“我王兄,他如今还好么?”
怡安皱皱眉头,摇摇头道:“才听闻你失宠的消息,若不是苏大人拦着,怕是就发兵攻打吴国了。”
王兄啊……
“吴国大周实力相当,若是打起来,难说胜负……”我有些难过,“幸好臭狐狸还是个有脑子的,否则王兄一时冲动,会毁了我大周基业。”
“帝姬完全没有想回大周的打算吗?”
我摇了摇头,“嫁为人妇,实在不知以何面目回去。”
怡安沉默许久,最终轻声问我道:“我算是你的朋友吗?”
我思索半天,长生宗确是害过我,但他好像没有,于是点点头,“我是长生宗的眼中钉肉中刺,但你似乎对我还好,我们自然是朋友。”
“当初你来吴国,我本想着你这一生也该尘埃落定了。”怡安的眼眸在外室的烛光反射下亮晶晶的,“吴沐春看似情深义重,却不料是这个结果……”
我苦笑一下,“是啊,我也没有想到……我后来一心都扑在孩子身上,还没有发现他对我越来越冷淡,待我反应过来,他已经将新人抬回了宫……外面一定都说我很善妒吧?”
怡安沉默不语。
“无妨,我并不在意。”为何男人三妻四妾朝秦暮楚要让女人来忍受?我冷笑道:“我毕生所求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既然他不是我所寻求的,我何必还爱着他?便是我曾经瞎了眼,如今……不可能再有人走进我心里了……”
“你这样只是苦了自己,世上大多数男子都是妻妾成群,你若是依他,也不会沦落至此。”怡安劝我。
我辛酸难言,问他:“你可知道我现在有多恶心他吗?前一刻同她温声软语,下一刻同你缱绻万千……我邵鸾哥自问不需要这么廉价的爱,我的心眼小到再容不得他……你可知昔日司马相如负了糟糠之妻,卓文君给负心汉的诗篇里最后一句是什么吗?”
怡安摇摇头。
我眸光坚定道:“郎呀郎,恨不得下一世你为女来我为男!”
“逆时而为,苦的只有自己。”
“总之我只做顺心的事。”我冷冷道:“虚与委蛇、曲意承欢,我行不来!”
“你像是变了,又仿佛没变。”怡安无奈的摇了摇头,“我是你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幸福。”
我闭上眼睛,轻声道:“都无所谓了,只是想到他昔日对我种种,突然惊惧如今是否活在梦中……人生比梦境难辨,更比话本跌宕起伏……”
“有人来了――”怡安突然紧张起来,“我先走了,有缘再会!”
去吧,我一声叹息。
来人居然是吴沐春。
我和他相看之时都极其冷漠,像是从未相熟之人。
“你在同何人讲话?”
“我在和死了的邵鸾哥说话。”
吴沐春显然没有反应过来,皱眉问我:“什么――”
“现在你面前的这个人,或许也叫邵鸾哥,但是已经不是当年你面前的那个人了。”我微微一笑,那眼眸却冷漠的像钟秀山上常年不化的冰雪。
“王后,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王上,今日怎么未去宠幸你那些新欢?”
“王意岂是你能言说的?”吴沐春淡淡看着我,“孤所行之事,无需向任何人解释。”
我将被子蒙过头顶,冰冷的面容却有滚烫的泪水不断滚落,声音却是一如平常,“请王上不要贵脚临贱地。”
“邵鸾哥!”吴沐春许是有了怒气,他对我道:“你以为你对孤而言,有多少与众不同?”
他从未这样对我这般疾言厉色,我心中有不小的吃惊。
他一把扯过我的被子,冰冷的有些残忍的看着我,“你以为,孤真的爱过你?是不是?”
我愣住了,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你的意思是……对我从来――从来没有――”
“自然半点也无!”吴沐春笃定道:“若不是你是大周的长帝姬,你认为我这般男子如何看得上你?”
“那、那么多过往,都是假的了?”我心有不甘,追问一句。
吴沐春冷冷看我一眼,“看来孤演技不错,以至于让你死心塌地!”
“轰――”脑海中有什么炸开了,原来他旧日种种,对我不过做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