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海德园丽影 - 无尽之夏 - 庄也妲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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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海德园丽影

芝加哥是全世界最美的城市,不,全宇宙。

安德鲁对无数人这样说过。

即使冬季漫长达九个月,即使暴雪纷飞天气难测,即使……即使……哎!没有了!想不出了!你看你看,芝加哥的全部缺点,也不过就是气候嘛。

所以,在天气好的时候,芝加哥就是沙仑的玫瑰,是谷中的百合,是雅歌里的新娘,唇间滴蜜,舌下有奶,是美中之美,万美之美。

一辆车龄说不定比安德鲁还大的野马载着他和行李,飞驰在密歇根大道上。两侧一幢幢载入当代建筑史教科书的高楼大厦向他迎面驶来,又飞速后退,像一个个欧洲骑士花哨地脱帽行礼。天气实在太好,天蓝得很高,湖风卷来清新的水气,来往的车辆都降下了顶窗,欢快的音乐声和鸣笛声融合成一曲城市交响。然而州际肯尼迪高速路一向是全国最堵的路段之一,被迫在车流里停下来时,安德鲁也不生气,掏出一包鸟食撒在挡风玻璃前,引得公路上被秋阳晒得蔫蔫的小鸟尖叫着扑下来啄食。

看着吃得不亦乐乎的肥啾,安德鲁忍不住吹起了走调的口哨――

“甜美的,甜美的卡罗琳,啦啦啦~好时光从没有像这样美妙~啦啦啦~”吹不出的音就用乱哼代替,直到隔壁的非裔的出租车司机忍无可忍地降下车窗――

“喂,兄弟,你吹得――太难听啦!!”

安德鲁有些受挫,不过低落的情绪没有持续很久。他看了看时间,换挡,下了高架,过桥,跨湖,一路向南。

严格来说,秋季学期下周二才算正式开始。安德鲁之所以急急忙忙从家里赶回学校,是因为他答应了米兰达,在下午帮她一个小忙。

米兰达比安德鲁大三岁,已经从大学毕业了,本科学位是美学,和安德鲁在西方神话概论课上认识,因为都对这门阅读作业量巨大又不得不修的课程充满了怨言,两个人很快结成了“一起做阅读,一起写论文,一起复习考试,一起说教授坏话”的学习小组,并且将这份友谊延续到了米兰达工作后的今天。

“亲爱的安德鲁,你的夏天过得怎么样?东南亚好吗?”米兰达看到安德鲁那辆破破烂烂的野马,长舒了一口气。

“你好呀,米兰达。东南亚现在是除了芝加哥以外,安德鲁心目中最美丽的地方了。”安德鲁熄了火,单手一按车门,蹦到了米兰达面前。

“天哪,甜心,你有什么奇遇吗?”

“我遇到了一个人,俄国人,然后我爱上了她。”

“然后呢?”米兰达好奇地问。

“没有然后了。然后我就来帮你的忙了,你需要我做什么?”

米兰达把安德鲁拉到一边,向他解释:“你喜欢《猫》吗?”

“猫?我更喜欢狗一点。”

“……不是宠物猫,是音乐剧《猫》,今年秋天芝加哥最大的事,凯迪拉克剧院的《猫》!”米兰达对安德鲁的迟钝表示不满,随即发现不满也没什么用,“算了,你不知道!”

“我现在知道了……”安德鲁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音乐剧的演出实在是一件非常复杂的事。且不说演员的排练,场地的选择,光是服装道具的运输和管理就足够人手忙脚乱了。

大学一直是这个城市的地标之一,像《猫》这样轰动全城的音乐剧,除了在市内金碧辉煌的剧院演出之外,首先会光临戏剧学院的简陋舞台。然而除了演员的排练和场地的协调,服装和道具的管理也是一门大学问,尽管离开演还有一个多星期,道具已经运抵芝加哥。今天的这个小忙,就是帮米兰达清点装箱这些道具。

“哇!”即使声称自己更喜欢狗,安德鲁看到箱子里毛绒绒的猫耳和猫尾,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摸了摸。

“哼,刚刚有人还说自己更喜欢狗……喂!”米兰达一个不留神,安德鲁已经把一对猫耳道具戴在了自己的头发上,因为没有夹子和胶水的固定,耳朵软趴趴地伏在他同为金色的茂密发丛中。米兰达读过一本猫耳语教材,知道如果真的是一只猫,这样没精神的耳朵大概代表小精灵此刻心情不佳。

顶着一双猫耳的安德鲁显然距心情不佳相当遥远,他兴致勃勃地拎起一条硕大的虎斑毛尾巴,对着自己的屁股比划:“这么大,该怎么固定?”

米兰达终于忍无可忍――“够了!你给我把手上的东西放下!”

安德鲁委屈地看了米兰达一眼,好像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只是把大箱子从卡车搬到了手推车上。

倒是米兰达先开了口:“晚饭你想吃什么?我请你吃深盘披萨?”

“我今晚要去见我的拓扑学教授。”

还没等米兰达开口,一个声音打断了两人――

“抱歉,我迷路了。请问……斯马特美术馆该怎么走?”

她一定不是学生,也不会是教授――大学校园里没有像这样注重衣着发饰的人。她应该属于城里的酒会,湖上的游艇,和密歇根大道上精美橱窗里的任何一幅画面。

“抱歉?”那个女人见没有回答,又出声询问。

“啊,美术馆啊……挺远的,你向南走两个路口,再向西走一段,大概六七个路口吧,会有一个特别难看的雕塑,向里走进一个院子,草坪特别规整的那个,美术馆就在院子里另一个很难看的雕塑旁边。”开口说话的是卡车司机泰德。

那个美丽的女人不出意料地蹙起了她描画精细的眉毛。

“我可以带你去。”米兰达放下了手上的计数的表格,想了想,转头对安德鲁说,“安德鲁,我们都走不开,还是你去吧。”

“诶……啊?”

安德鲁走在前面,不着痕迹地把卫衣的帽绳扯对称了,听着身后高跟鞋慢条斯理地扣击着地面,斟酌了半天:“我带你走一条稍微远一点的路吧,也没有远很多……因为近的那条,最近刚铺了鹅卵石。”

“那就麻烦你了。”她有隐约的口音。

“你不是芝加哥人吧?”安德鲁突然转身面对她。

“不是,我从纽约来。”她把被惊吓到的讶异掩饰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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