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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吴邪的记录――三千年的斯金纳箱

(我整个人都是被三叔更新炸飞的状态,于是决定继续老实地写解密OTZ,先草稿啦)

“你才刚说了你不能死,接着又让我杀你?”我简直要被他气笑了,汪家这一代的小孩如果都是这种智商,我看也不用斗了,他们自己就能把自己蠢死。

“不是普通的死,我希望你让‘汪小洋’从来没有存在过。”汪小洋说这句话的时候,气场一下变得非常奇怪,疲劳和希望,混合着骨子里的绝望,一齐都出现在他的神色里。

刚刚他一直沉浸在恐怖回忆里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往自己的左方转动,现在是往右的,如果他不是一个心理战高手,就是他确实考虑着什么在跟我说话,而且下了很大的决心。

他真在求我?

求生的人我见得多了,求死的也见得不少,无论求生还是求死,都有内在的一个“求”――人做事总有一个动机,掌握了动机,其他的一切才有掌控的可能。

他求我的,是抹消他的存在吗?死的说法还挺文艺,可是人想死太容易了,跳楼割脉绝食怎么着不行。总不会汪小洋是个基督徒,不能自杀。

“杀不杀你和能不能信你,根本没有关系。”我道。

汪小洋摇头道:“我读过你的资料,你对人的提议不感兴趣的时候会顺着对方的话讲,让对方感觉自己达到了目的,感兴趣的时候,反而会说些打击对方的话来分散他的注意力,防止别人欺骗你。我不想浪费我们两个的时间,你也很急,我们都不要试探对方了,可以吗?”

我没有吭声。

“你在试图分析我接近你的真实理由,我直接告诉你――为了我妹妹的未来。”他道。

我心理的不屑已经收起来了,这个年轻一代的汪小洋,并不是我想的那么弱鸡,能活到现在,他一定在某种地方有过人之处……但竟然是个妹控?

汪小洋道:“那种体质,完全没有带来任何一点的好处。我还好,她是女孩,她……”汪小洋颤了颤嘴唇,“我觉得有人告诉过你了,世界上没有任何判别我们这种体质的办法,出现的时机和血的效果,每个人都不同,但是两个有麒麟血的人结合,后代一定会有这种体质,所以我们被当做圈养的牲畜一样,看似有很好的待遇,即使没有什么特别高的能力,也可以享受本家的福利,实际上没有极为突出特长的孩子,就只会是采血和生育的工具。我没有时间了,小媛十四岁了,我不能让她过那种日子。”

他在说什么我没有用心听,我是个心软的人,不过对敌人心软是对自己残忍,更何况都不知道真的假的,实在不想听这个少女的可能遭遇了。我摆摆手,道:“你想脱离汪家?”

“用最容易理解的话来说,是这样。但族规不允许任何背叛,如果我不死,她会受牵连――所以我希望我们能做一个局,让他们怀疑,一开始我‘汪小洋’就不是汪家的人,我妹妹的身份也会受到质疑,为我和她都争取到了一些时间。”汪小洋道。

“从一开始?”

汪小洋点头道:“从我的出生开始。你明白我的意思,这个思路,你爷爷也用过多次。”

我确实明白了他的提议。我的前辈,解九爷和狗五爷,一直是在以“一代”为单位在谋划和布局,他们广泛地播下种子,等待它发芽生长,适时的修剪和收获:有一定几率颗粒无收,也有可能正好解救了饥荒。然而当麦子结穗之前,你也看不出它是不是杂草。

汪家的家族体系有一个很形象的词,叫做“污染”,总让我想到一些党的口号。我爷爷他们有没有渗透到这个让他们几十年都无法安眠的家族中去,播下过这样的种子作为日后的手牌?我都不知道,更别提汪家的人了。

未知才是最恐怖的。

汪小洋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给自己点上,说道:“黑飞子对付不了你爷爷的狗,上次你和他们在银川的对决,让很多人都大吃一惊。不亲自出现本来是族规,不得已的正面接触你,造成了家里高层的又一番斗争――那之后,我妹妹说连教学大纲都改了。”

我不禁吐血,但汪小洋似乎是认真的,我瞪着他,难道还真有恶心吴邪训练班?

“我们真要讨论这个吗?”汪小洋有些无语,“这些对你都没有用处,我刚刚说了希望不浪费我们两个的时间。”

我不理他,道:“不按我的谈话习惯来,我会很不适应。再说点分散你注意力的东西,我自然能判断你是不是在跟我打马虎眼。”

“那如果我说,你现在就按我的提议做,不浪费时间,还有可能把张起灵弄回来呢?”

这句话,让我刚刚平静的心情立马翻腾起来,我几乎忍不住跳起来抓汪小洋的领子问,丫有什么办法?真的有办法?闷油瓶才刚上飞机几个小时,如果我能,如果还来得及――然而我一看到汪小洋的眼睛,就冷了下来。

不能这么想,我告诉自己。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我不能让自己先把自己的意志力摧毁。替我守门是闷油瓶的意愿的话,我就算一万个不愿意,也会尊重,除非我找到真正解决的办法,带他回来。

汪小洋看我一言不发,又道:“张――”

“停。”我吸了口冷气,风里似乎有一点汪小洋香烟的味道,我知道这是假的“味道”,我已经没什么嗅觉了,之前吸烟只是因为里面的物质可以提神而已。

都答应他戒烟了,当自己抽过了吧。

我道:“你的‘家’是有特殊的教育系统吗?用这个来保证下一代的忠诚度?怎么感觉和邪教一样。你要是不愿意事事跟我坦白,说明还是在骗人。”

汪小洋没想到我真的会问些乱七八糟的而不是顺着他的话头,呆了一下,才说:“对,学校,所有人成年前都要去的一个‘学校’。根据评分成绩,每个人会有不同的定位和任务。”

“那你什么科目最拿手?”我问道。

“稳局和协调。”汪小洋只好道,“你这样没头没尾的问,不光我的思路很乱,你自己也会很乱。张――”

“不要说这个名字,”我对汪小洋道,“你不要,说那个名字。我再问一个问题,以前你家有人告诉我――我们的命运是被操纵的,除非我放弃所有之前的知识,否则根本逃不出你们的手掌心。我不认为这是单纯打击我的一句话,照你的理解,它还有什么含义?”

汪小洋又愣了一下,问我是谁说的这样一句话,他需要分析一下这个人当时所处的职位。

“是银川的时候吗?”汪小洋忽然急切地问,“说这句话人可能不是我的家人!有可能是你爷爷那边的人,是为了提点你才这么说的。关于命运和操纵,我也正打算跟你交流,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到底说这话的人是谁?男的还是女的?如果有这样一个内部的人相助,救我妹妹的事情也会容易很多。”

我没回答他,这其实是我三叔说的,并不是汪家人。黑眼镜从蛇沼中带出的那条活蛇,里面记录了我也不知该说是什么的东西。那是一个对自己侄子的忏悔,或者说,是一个道别。

我清楚地记得,三叔在蛇沼之中对着那条蛇说,我们是必败的,但是长期的失败,终有一天会让你感觉到这种失败的异样,这是他们唯一的疏漏之处。

“到那个时刻,放弃你的经验、你的知识、你的逻辑。”

现在不就是这样一个时刻吗?我又失败了。

那个人再次离开,也许终于是时候做这样一步,我之前没有演到底的“吴邪疯了不能惹”,现在有了足够的理由真疯了――可能我早已经不是太正常,只是一直压抑着,我内心深处抗拒着真正的崩溃,因为我不能够停下,我自己就不允许这种崩溃,我还要继续往前走。

我没有哭着抱住他的大腿耍泼胡闹,也没有死命追去长白山再亲历一次被那个山洞“拒绝进入”。撞了南墙都不会死心的天真,如今居然理性地让小哥走了――胖子都觉得那种态度不符合我吴邪的逻辑,怕我是不是要发飙。

当然不符合……因为在那个人说出“我的时间到了”的时候,我已经放弃那些东西了。

过去的一个月里,我试图妥协过,向我的爷爷还有他,我最大程度地尊重了他的意愿,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有给我留下。我只是试着祈求一些极为微小的幸福,不想要谜底和真相了,只想要一个人,结果呢?

结果是现实打脸,这不可能,我太理想化了,那个人如此特殊,想要他,就必须要把相关的一切全部扫清。

汪小洋还在发问,他对说话的人是谁非常好奇。我没有看他,只继续重复着刻入脑海的那两个词语:“操纵、命运。”

我必须要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

“好吧,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真正让我们两个家族着迷和争斗的,是关于起源的秘密,而不是衍生出来的那些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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