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最后的伤害

地牢里，血腥味夹杂着腐烂的尸体的味道，老远就令人作呕！乔霁满脸是血，身上无一寸不是伤。长久的痛，他早已麻木，只是君子兰总在他要失去最后一口气时，又让他活过来。

君子兰的力量已经很弱了……

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已经不再愈合，虽然还有一口气，但不过是强弩之末。乔霁时常觉得自己身处地狱，他也就安心睡去。谁知强烈的痛又袭来，他才知一切还在继续。

比起心里的痛，身上的痛根本不值一提。于乔霁而言，这个地牢不是人间地狱。如果没有君子兰吊着，乔霁会更乐意。

“乔霁，几天不见，我倒是很想你呢……”牛豪自从受伤后就一直在养伤。这一日终于能下地行走，便迫不及待来找乔霁。

乔霁眼皮似有千斤重，即便想抬眼也做不到。更何况，他一点也不想理牛豪。

牛豪被无视，心里火气加重。但他忌惮乔霁的力量，不敢再放肆。

这几日牛豪不在，都是狱卒用鞭子打伤乔霁。乔霁不反抗，他们便加重处罚。于是牛豪只敢用最伤人的鞭子伤他。

乔霁还是一声不吭。

牛豪淬了口痰，心里火气又涨了些……

他从没见过这么倔强又能忍的！乔霁越是忍，他就越想让他大叫。

一鞭子下去，乔霁胳膊被钩子抓去一块肉。他眉头动了动，到底没出声。

牛豪见鲜血往下流。只觉得自己的肉被抓去一块一样。

他等着乔霁自己愈合伤口，没想到等了半天也不见好。他眼睛亮了亮，一种难以言说的兴奋缠绕在心头！

他拿刀划伤乔霁的脸。大笑道：“乔霁，几日不见，瘦了啊……但你这脸还是这么好看，女人都不及你。要是我把你的脸划烂，不知道它会不会自己好呢？”

几刀下去，乔霁拧眉，但依旧不见伤处愈合。

牛豪眼里放光，他仿佛见到乔霁大声嚎叫，对他求饶的场面！

“快！给我去烧烙铁！”牛豪一脚踢到身边狱卒的腿上。狱卒一声痛呼，瘸着腿跑过去。

不一会儿，烙铁烧得通红。牛豪拿着烙铁，笑的狰狞！

“乔霁，我今天就要赌一把。若你还能有那天的力气，那我死的心甘情愿，若你没有......嘿嘿......你可就等着生不如死吧！”

牛豪抬起乔霁的脸，这张脸上，三道刀伤。血弄得满脸都是，唯一好的只有那君子兰。

牛豪大笑两声，就要将烙铁对上去。

此时，乔霁一颗濒死的心跳了跳，他……感受到了侯止苑……在附近……

猛然间，眉间传来一丝温热！乔霁霍然张大眼，里面三点猩红！

牛豪大叫一声慌忙退后，差点就要跪下求饶！但他眼尖，余光看见那三点猩红又消散……

“你去！”牛豪把烙铁递给旁边的狱卒。那狱卒颤颤巍巍的接过。他走到乔霁面前，吞了吞口水。烙铁一寸寸的接近乔霁眉尖，乔霁黑色的眼眸却只盯着牛豪……

“牢头，要不还是算了吧。乔相已经受了太多惩罚了……”狱卒年纪不大，来地牢时间不久，心没有牛豪那么狠。

他也见过不少犯人，也动手弄死过不少人。却没有哪一个人让他觉得下不去手。只是，乔霁实在是太过可怜……饶是他，也不忍。

如果必须要死，他宁愿给乔霁一个痛快，也好过这样的虐待！

“废话个屁！滚一边去！”牛豪夺过烙铁。他现在有更想烙的地方。

乔霁的――眼睛！

乔霁的眼睛，让他恐惧，他害怕被这样一双眼睛看着。这双眼哪怕没有那三点猩红，也让他心里狂躁！

是的！要毁了这双眼！

牛豪也不顾及自己刚好的腿，拿着烙铁就跑过去！一边跑一边唾弃自己――刚刚怎么能那么怂！

他高举烙铁，对着乔霁的眼，往下使劲！

然而乔霁不知自己哪来的力气，那三点猩红又从四周汇聚！一瞬间汇聚于瞳孔！黑气从周围发散，乔霁眉尖的君子兰越来越黑！

黑气薄如刀，抵住烙铁的前移。乔霁甚至能感受到它灼热的温度！

乔霁感到力气在流逝，他越来越吃力的御风阻碍牛豪。他想将牛豪连人带烙铁推走，却根本没有那力量。

不多时，额间的汗越聚越多！聚集成细流的汗水流入伤口处，又一阵钻心的疼！

乔霁面色愈发痛苦，他不知道为什么他还要阻碍牛豪。明明这烙铁一按下去，他就会彻底解脱……

但一感觉到侯止苑的迫近，他又浑身有了力气。甚至于几天之内，御风第三次！明知御风只能一月最多用一次，可是……

乔霁喉中滚热，鲜血溢出将嘴里已经不那么白的白布染的透红！

乔霁突然觉得有什么该放手了……

或许遂了牛豪的愿，也不是一件坏事。至于自己为什么会再次御风，阻碍牛豪带给自己的死亡，乔霁不想再想……

他眼里的猩红褪去，黑气骤减……

“霁！”

闭上眼的那一刻，乔霁恍惚听见有人在叫他。

是谁呢？侯止苑吗？

乔霁心里轻轻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