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阿呢

侯止苑闲着无事，就看乔霁的背影。他记得当初是自己捕鱼，乔霁等他。但是现在居然反过来了。说欣喜自然是欣喜的，可是欣喜背后，莫名的担忧。

――阿突然对自己这么好，就好像监牢里的犯人最后一顿盛宴。

乔霁拿着两条死鱼回来了。

侯止苑没想到他真的能捉到鱼！而且这么快！转而一想有些不对劲。明明连工具的没有，怎么杀死鱼的？

“阿，手疼吗？”侯止苑看着他的手，并没有受伤的样子。

“不疼。来烤鱼吧。”乔霁把鱼甩在侯止苑身边，把冰萧抽出来变成匕首。

乔霁没去过鱼鳃，没弄过鱼鳞。于是就让侯止苑弄。反正侯止苑的手没受伤。

“阿，我来啊？”侯止苑对这匕首有点陌生。但又有点熟悉。

“嗯。”

侯止苑看来看去怎么也下不了手。虽然鱼已经死了，但是……

“怎么了？”

“阿。我下不了手……”

“你……”

――杀人都不手软，竟连一条死鱼都不愿意杀？

这出乎乔霁预料！

“既然如此，那便回去吃饭吧。”

“好。”侯止苑想要站起来，觉得腿又没了气力。委屈道“阿，我又站不起来了……”

乔霁失神的站在原地。

……

当晚，乔霁收拾好了行李。他决定……要离开。只要他在一天，侯止苑就会消沉一天，他的腿不会好。他的记忆也不会好。

乔霁没什么需要收拾的。他要带的，不过几件衣服而已。

吃了晚饭，侯止苑向往常一样回房间睡觉。但这次，乔霁来了。

“阿？”

“你睡。”

“阿呢？”

“看着你睡。”

“为什么？”

“……不知道……”

侯止苑更是什么都不知道。但既然乔霁这么说了，他便吹了灯睡下。侯止苑的睡眠还是很好，倒下后不到半炷香的功夫就睡着了。

乔霁点上他的睡穴，黑夜里，侯止苑的脸终于是熟悉的那个样子了。

“侯止苑……我要走了。”乔霁对他轻轻笑着，“不是想离开你，而是不得不离开你。为了你，也为了我。”

“乔霁活了二十年，一身禁锢在乔国。从出生不祥，到被人暗害，最后送入佳雨山训练，一直都在做棋子。师傅选拔仙士，命我们自相残杀。我胜了，便活了。这才做仙士，当丞相。后来权倾朝野，却甘心为乔国而活。乔国是我唯一的精神支柱。现在乔国没了，你也没了。乔霁应该为他自己活了。”

乔霁把那根麒麟木簪放在他枕边，轻轻拂过他的黑发，柔声道：“离开这里，去寻找我想过的生活。我知道我的离开，你会心痛，我也会的。但是，原谅乔霁的自私。他这一生，只自私了这一回。这一回是对侯止苑要求的。所以，他会走的心安。”

“往后，你要好起来。要好好活下去……”

乔霁走了，走到门口。见到了萧诚，见到了侯云响，见到了叶誉。

乔霁对他们颔首，“多谢。”

要谢的太多。只好一句“多谢”。

侯云响道：“哥哥要走，我不拦你。但是日后，哥哥若好了，哥哥可还回来？”

乔霁道：“不知。”

叶誉道：“既然连侯止苑都留不住你，旁人更拦不住。以后，凡事都要小心。”

“多谢。”

萧诚叹了口长长的气：“娃娃啊，你这一走，侯娃娃只怕是要死哦！”

乔霁道：“他会好的。”

“你呢？放得下？”

“他既然好好的活着，我为何放不下……”

“你真的不留下帮助他恢复？”

“我留下，是害了他。”

“既然如此，你要小心……幽兰谷的毒已经暂时为你去掉了。明日日出时，务必要离开幽兰谷。”

“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