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心疼

山下树木茂盛，到晚间已有大片月光挥洒在枝叶间。黑夜里的一切都透着静谧和美好。

侯止苑看天色已晚，对他说：“霁，我去打些野味，你在这里等我。要是有危险就吹冰萧，我会听见的。”

乔霁知道侯止苑带的干粮已经吃完了，便点头。

侯止苑走后，乔霁的眼眸黯淡下来。他知道侯止苑在怕什么，所以他要解除他的怕。只有这样侯止苑才能没有顾虑。

他拿起冰萧，放在嘴边，吹奏一曲只有他和侯止苑会的《梵衍音》。侯止苑正聚精会神的等猎物，谁知突然听见萧声，当下飞奔回来。

“霁！”

侯止苑环顾四周，没有看见危险。悬着的心放下来。

侯止苑回来的速度太快，快到让乔霁暗叹！乔霁顿时了然。

――侯止苑在乎自己的程度，已经超过了预计。

“这座山不会有危险。你放心。”说完乔霁便继续吹奏。

没了顾虑，侯止苑这才听出来这乐曲似曾相识。

“霁，这是《梵衍音》？”

乔霁道：“过了这么久，没想到你还记得。”

侯止苑撇嘴道：“我是不能和霁过目不忘，看书五行并下、如决海堤的本事相比，但和霁在一起做过的每一件事我都记得。”

乔霁嘴角的淡笑几不可见，但侯止苑就是知道他一定很开心。为了让他更开心，侯止苑再次去打野味。侯止苑不敢离开他太久，于是加快速度。好在这回运气不错，打回来两只野鸡，两只野兔。

侯止苑回来时，乔霁已经架起了篝火。似乎知道侯止苑会满载而归一样，乔霁在旁边摆了好几根细木棍。

侯止苑不知在哪将鸡、兔打理干净，回来时直接放火上烤，然后加调料，不一会儿清香四溢！侯止苑的肚子咕噜噜叫起来。

见他尴尬的脸色，乔霁顿时笑了。

侯止苑看着他的笑，竟是看呆了！

这场景，那么似曾相识！

初见十八，因为南浦缘的肚子咕噜噜的叫，十八才将饼分一半给他。也是因此契机，南浦缘小小的心里有了他，十八也因此难以忘记这个可爱的人。

“霁，你说当时我怎么不知道去打野鸡呢……”侯止苑懊恼，也不管他这跳跃的一句话乔霁是否反映的过来。

“佳雨山上没有野味。”乔霁当然听得懂，侯止苑记得的，他一点也不会少记。

侯止苑把烤好的拿给乔霁，乔霁便接了吃。入口后，外酥里嫩、唇齿留香！

侯止苑见他喜欢，自己便一边吃一边烤，看他快吃完了就把烤好的递给他。

这样的爱护，让乔霁再次庆幸自己选择的是原谅！

“侯止苑，你吃吧。我吃好了。”等侯止苑吃完一只鸡，乔霁才把自己手上的半只兔给他。侯止苑接着就美滋滋的吃起来。

乔霁披着大衣走到侯止苑旁边，挨着他坐下。然后闭上眼，听着久违的树木花草的声音……

侯止苑大口吃完剩下的东西，收拾好了才又挨着乔霁。侯止苑紧紧揽着他，鼻息间好闻的书卷墨香缭绕着，侯止苑心中柔软的一塌糊涂！

……

翌日，侯止苑早早起来，见乔霁还在睡，便背着他往山上走。其实侯止苑一个人走这路，来回只要半天。但乔霁不能吹凉风，侯止苑便坚持一步步走过去。

侯止苑走得很平稳，每一步都很小心，唯恐弄醒乔霁。

乔霁是被饿醒的。他吃饭很规律。哪怕不饿，也会在饭点吃上几口。但眼下没有粮食，到了饭点，乔霁就饿了。

“侯止苑，我自己走。”

乔霁轻轻唤了一声，侯止苑转过头道：“霁，饿了吧？早上吃野味不好，我们马上就到了。等会我们再吃早饭啊。”

乔霁看看天色，果然还挺早。现在已经快到山腰，那侯止苑该起的有多早啊……

乔霁有点心疼。世上就这么一个对他这样好的人，他不想侯止苑太劳累。

“侯止苑，我可以自己走。”

侯止苑笑道：“霁，就让我背着你吧。那几天背着你，你一直睡，一句话都不和我说。那时候我多渴望你能说一句话，哪怕是骂我，我也不会那么恐惧。如果你也心疼我，那你就和我说说话，就当补上那时候的话吧。”

乔霁眼眸低垂，浓密的睫毛轻轻刷着。

确实很心疼。

“侯止苑，我该想到的……”

乔霁当初以为侯止苑即便对自己有意，也不会是如今这般浓烈的情谊。那时他生死无惧，自然被伤到可怖。如今知道侯止苑这般情深，自然应该想到他看到自己时该有多痛苦！

一直以为自己痛苦，但挚爱着自己的侯止苑，难道不是痛苦更甚……

“霁。不要难过，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只要知道，侯止苑对你的要求，只有两个，一个是你保护好自己，一个是――不要离开我！”

侯止苑觉得乔霁环着自己胳膊紧了紧。心里又开始高兴的冒泡！

……

很快，侯止苑便见到了那熟悉的古道。古道走了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有稀疏的农舍分立左右。而后农舍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