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

痛苦伊始

钱易永远无法忘记石块间，那十几万双惊愕、恐惧的眼神！那是十几万条人命，十几万个兄弟！他们因为自己的疏忽而命丧黄泉！

他失了魂魄一般，目无焦距的坐在石头上……

“将军……我们还要继续打侯止苑吗？”副将虽难过，但头脑清晰。

出了琼山，侯止苑就不再是瓮中之鳖。在峡谷的埋伏中可以看出，这是事先设好的局！一旦到了峡谷，侯止苑的兵就不是三十多人。而是未知数！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攻击，显然是不明智的。但就此放弃，实在是对不起死去的这些将士！

无论是撤退还是继续攻打，除了钱易，没有人能给出一个结果。

“撤退吧。再打下去，不过是死去更多将士……”

九十多万人打不赢五万人。多了一个乔霁，三十多人打败了他九十多万的兵……钱易不知道，此时有了后援军队和乔霁的侯止苑，他要怎么拼。

“全军听令，撤回黔东城！誓死守卫黔东城和彦中城！”

……

在侯止苑的一再坚持下，侯止苑如愿护送乔霁回茂西城，而其他三十多人皆升一级，回天都准备下一战役。

初见茂西城，侯止苑看了许久回不过神。茂西城四面有高墙，呈典型的易守难攻状。北面有大道，大道附有士兵把手，与叶国都城建立界限。南面的高墙设有各种兵器口，显然是为了防御煞费苦心。而北面的高墙之外与叶国都城相通，高墙上自然鲜少有与作战相关的设计。

茂西城的设计巧妙于它未被攻破时便于作战，攻破后也对叶国没有攻击性。但经过乔霁的改造，北面高墙已有数个兵器口，甚至多处有暗器口。

“侯止苑，你打算何日夺取彦中城？”

侯止苑思忖一会，道：“叶国刚打败仗，此时人人振奋。近期不好作战。不如半月之后？”

“如不二十日后……”乔霁将一张纸递给他，纸上画一个兵器，如矛长，头部是枪，“这是根据冰萧研究出的兵器，可收缩成棍，可伸展成鞭。棍头有枪，鞭上有刺。使用者不限，二十日后可制造出百来根。你可有合适的将士来使用？”

侯止苑笑道：“你怎知道我有啊……”

乔霁但笑不语。

“我还真有一个特殊的部队，名为‘貔貅阵队’，他们一直在秘密训练。此时，也该出动了。”

……

回到城内，正好是饭点。叶誉将早先准备好的饭菜端上桌。

“叶誉，这次多亏有你。”侯止苑拍拍他的肩膀，表示感谢。

叶誉看向乔霁，乔霁目光一闪，正好避开。

“叶誉不过是为了百姓。”叶誉道。

侯止苑不接话，只笑道：“吃饭吧。我饿了……”

乔霁身体发冷，吃不下多少东西。叶誉在意乔霁先前的承诺，心思微乱。侯止苑见乔霁总是不下箸，很快也没了食欲。

一顿饭三人都食不知味，很快便散了。回到房内，侯止苑焦急道：“霁，可是哪里不适？”

乔霁苍白着脸摇头。

“你晚上也没怎么吃，等会定要饿的。你坐一会，我去给你煮点粥。”

侯止苑迈出一步，就被乔霁拉住，“不必。”

“叶誉不是施过针了吗？怎么还是吃不下。霁，你别瞒着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只是今日没有胃口。”乔霁感到胸口闷痛，但为了不让侯止苑担心，影响明日的行程，他只好忍住。

想到叶国的十几万将士，侯止苑心情也沉重下来，“霁，这不是你的错。眼下时局动荡，想要一统天下必然要牺牲一部分人。”

“天下之争，向来如此。你明日还需赶回天都，早些睡吧。”

侯止苑见他如此坚持，面色也逐渐好转，这才安下心来。洗漱完毕后，两人就吹了灯睡下。

夜色下的茂西城静谧撩人，鼻息间飘过淡淡花的幽香。忽而，一场雨氤氲缠绵，打湿阑珊夜色，夺走沙沙风声……

乔霁在梦中渐生迷惘，踽踽独行在漆黑的狭窄之地。忽而一声熟悉的“霁”从身后传来，思情转徙，再三追忆，终于想到这人的姓名。于是不愿走，于是回头寻他……

漆黑的地方哪里寻得到他，乔霁只挣扎！不断地挣扎！挣扎到自己血流如注！痛的浑身发颤！

“唔……”一个痛哼，乔霁从梦中醒来。心口钝痛，像被撕裂！好像它破了，用针去缝。可是越缝，它越是血淋淋的在叫嚣疼痛！这痛传到四肢百骸，于是把乔霁从梦中叫醒……

记不清这是第几次梦到这类似的场景了，乔霁只记得，每一次都独自彳亍在黑暗里。没有他，没有温暖，没有光亮……

就像被埋在地里――逐渐腐烂！

乔霁眼眶发热，不明白是因为被疼痛折磨，还是因为想到这样的比喻而至此……

他靠在床头，大口喘息，等到一轮剧痛消散，才缓过劲来。这时，汗流浃背，豆大的汗珠湿润衣衫……

旁边，侯止苑还在熟睡，他眉宇间都是疲倦。想来这几日不曾睡好。

乔霁伸出苍白的手，轻轻抚上他俊美的面庞，询问道：“侯止苑……我若不在了，你会如何？”

雨声淅淅沥沥，将这一声无奈隐藏到九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