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古有羽民国
小原在全身剧痛中醒来,他躺在山石间,闻着一股股血腥味儿,眯眼望向湛蓝色天空,大脑里一片空白。
“喂,你没死吧?”耳边响起少年清亮嗓音,分不出男女,但很好听。然后一根葱白手指探到他鼻子下试了试,少年模糊的脸出现在小原上空,呼出一口气:“有气呢。行吧,我捡到你,你就是我的了。”少年语气轻松地宣布道。
当少年将小原半抱起时,小原脑内绿晶闪过白光,小原眨了一下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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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有着奇怪设定的神奇世界!
传说,南云山之巅住着比翼鸟,它们一青一红,独翼,只有并在一起才能飞行。它们结成伴侣后,通常都是一世一双,一只死亡另一只会跟着殉情。这种情怀感动了上苍,老天便给了它们化成人形的机会。
千年后,南云山之巅住着羽民国人,他们拥有鸟类翅膀,人类身体,年少时期没有性别,翅膀颜色多样,最多的颜色还是青与红。
羽民国人,以长脸为美,脸的长度要与驴子的脸差不多,如果小了,就会被人说成丑八怪;羽民国人,成年之后,会根据自我认知或是身处环境,来决定自己的性别,每次性别转变,非常消耗心神,恢复不过来的,将因此失去生命;羽民国人,自愿变成雌鸟的人很少,通常都是看对眼的两个人,打一架分出胜负,胜者为雄,负者为雌。羽民国人,只要两人结成伴侣,雌鸟将和雄鸟使用一个名字,比如原主的父母,他们名为九山,阿父叫九山雄鸟,阿母叫九山雌鸟。
原主名叫灰羽,是九山家大儿子,家住鹑上游,有一张不太长的脸,翅膀呈灰白色,与九山夫夫一青一绿的翅膀颜色相差很大,九山雄鸟看了儿子这毛色,开口给他取了个灰羽的名字。
灰羽一天天长大,脸越来越“丑”,翅膀又是灰扑扑的,被九山雌鸟抱出去,经常被人指指点点。九山夫夫很伤心,也觉得很奇怪,他们在孵蛋时特别小心,为了避免蛋受热不均,经常半夜起来翻蛋的。
有一天,一位邻居与九山雌鸟发生口角,指着灰羽嘲笑他们九山家,“世上哪有青羽绿羽的两口子,生灰毛崽子的啊?不会是你们下不出蛋,怕别人笑话,跑去偷了别人家的蛋来养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围邻居的闲言碎语更多了。九山雌鸟受不了这个,与那个邻居展开撕逼大战,最终获得胜利。但是,经过这事后,九山夫夫反复观察灰羽,还真觉得他不像是他们亲生的。
再说,鹑镇上也曾出现过,穷人家怕养活不了孩子,将蛋偷偷放进别人家窝里的事。所以,他们猜测灰羽很有可能就是这种情况。渐渐地,他们对灰羽心生隔阂,等他们的二儿子破壳后,小小的灰羽就沦为九山家的奴仆。那时,灰羽才4岁,就要负责全天照顾弟弟,洗衣做饭,他个头仅到阿父阿母窝沿那么高。
随着弟弟们一个接一个降生,灰羽的翅膀显得更加突出,其他孩子不是青色就是绿色,只有他灰扑扑一只。孩子多了,九山雄鸟的捕猎压力也就大了,有一天,他们的食物不多,九山夫夫一商量,就把灰羽的食物扣下,分给弟弟吃。有一就有二,九山夫夫觉得灰羽不是他们亲生的,给他一口吃的是他们心慈,然后不仅开始减免克扣灰羽饭食,还让他做更多活。
弟弟们越来越大,到了人嫌狗不待见的年龄,他们经常闯祸,出了事,九山夫夫不会说他们,只会打骂灰羽,怪他没看住弟弟。弟弟们有样学样,私下无人之时,对灰羽展开群殴。灰羽有反抗过,打伤了大弟弟的头,九山夫夫得知后,打得他皮开肉绽不说,还饿了他三日。
灰羽也哭过闹过,觉得阿父阿母偏心,只喜欢弟弟不喜欢自己。但是没用,九山夫夫烦他,对他又踢又打,直到他老实为止。灰羽怕了,他想逃离这个家,但他人小,还没走出镇子,就被九山雄鸟抓了回去,打骂免不了,被饿几顿是最痛苦的事。后来,灰羽外出干活时,听大人们说,没成年的孩子外出,会被山中老虎叼走吃掉,心里才好受了点,他乐观的想,九山雄鸟打他,是怕他被老虎吃掉啊!
冬季来了,食物越来越少,灰羽的食物也越来越少。面黄肌瘦的灰羽总吃不饱,他的翅膀底绒细毛都没长出来,瑟瑟发抖的他,受不住冻时掉下眼泪。九山雌鸟发现后,抬手对着他不太漂亮的脸,“啪啪”就是几巴掌,破口大骂道:“你个丧门星,哭什么哭,是想咒我们家是吧?”
羽民国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成年人在失去亲人时才会哭,其他时候一般不会落泪。所以,哭就代表家里有人去世了。九山雌鸟因闲言碎语恼火,在外面总觉得抬不起头来,他看到灰羽就气不打一处来,对他的打骂已成了家常便饭。
冬去春来,灰羽的五弟破壳而出,又多了一个人吃饭,九山雄鸟觉得压力倍增,夫夫两人商量解决之道。九山雄鸟道:“灰羽已经12了,虽然吃的多了点,但他还能干活。这脸也张开了,还算能看,要不,趁早给他找个人家,省得到他成年没人要。”灰羽的脸与同龄人相比,短了一个脑门的长度,是个丑羽民。
九山雌鸟正有此意,他早就不想要灰羽了,之前不丢掉他,是怕那些闲言碎语更厉害。“好啊,前几日,我还听说鹑下游鹰峡雌鸟正托人帮他儿子找雌鸟呢。”
九山雄鸟:“鹰峡家?鹰崖么?听说那孩子是个捕猎能手,能看上咱们家灰羽?”
九山雌鸟嘿嘿一乐:“鹰崖是好的,可是鹰峡雌鸟风评有些那个啊!反正,他儿子找雌鸟很困难,保不齐咱们去提,就能成呢。”
灰羽偷听到这个消息时很担心,也很伤心。但当他无意中,听到两个马上就要结成伴侣的人,聊起雌鸟之事,说当雌鸟的不用捕猎,不会饿肚子,也不用干那么多活后,灰羽觉得当别人家的雌鸟好像也不错。就这样,灰羽被送给鹰崖当雌鸟,九山夫夫收到鹰峡家送来的一头大花鹿当聘礼,九山雌鸟笑得合不拢嘴,说这头鹿够他们一家吃三天的呢!
鹰崖是个标准的大长脸,火焰色翅膀,身材又高,刚刚成年不久,却因年幼失去阿父,早已变得成熟稳重。灰羽第一次见他,就被他的笑容迷住了,在家里,没有人对他笑的如此真心实意。
鹰崖也挺喜欢灰羽,因为他是他阿母相中的孩子,据说他特别会干活。只是,他看灰羽实在太瘦了,觉得还是养胖些再让他干活才好。
鹰崖是年轻一代狩猎技术最好的,他每次外出,绝对没有空手回来的时候。而且他还是鹑一带最帅气的羽民,有很多年少的羽民想成为他的雌鸟。但,碍于他阿母鹰峡雌鸟是个不好相与的,刚成年的孩子们都被家长劝住了,鹰峡雌鸟无法,只能选择送上门来的九山家。灰羽太丑,他看不上,听儿子说先让灰羽养养肥再干活,他也同意了。
灰羽没成年,与鹰崖是分开住的,虽然他的小窝被安放在仓库中,仅用木板隔出来的小房间,但这是属于他自己的地方。而且鹰崖不仅会给他吃饱饭,时不时还会给他几块肉吃。灰羽觉得鹰崖是个大好人,成为他的雌鸟,是他最开心的事。
但是,幸福总是那么短暂,灰羽到鹰崖家的第5日,下雨了,仓库有些漏水,灰羽请鹰崖帮他修理屋顶,或给他找几块没用的兽皮挡一挡。他这个小房间还有些漏风,他问鹰崖可不可以再帮他找些软草或软皮子。
鹰崖说好,满口答应下来。可是,他们的对话被鹰峡雌鸟听到了,鹰峡雌鸟非常不高兴,指着灰羽的鼻子骂道:“刚到我家,就嫌弃这嫌弃那,还指使我儿子干活,你这个丑八怪,为我家做过什么,有你一处地方住,你就应该知足。”
灰羽被骂得一懵,转头去看鹰崖,希望得到他的维护,可惜,鹰崖都没看他,他听完鹰峡雌性的话,皱眉想了想,竟然点头附和,并转头瞪向灰羽道:“对,你来我家什么活都还没干,凭什么要求这要求那的?”
看他们全都变了脸色,灰羽吓傻了,他直接缩起灰扑扑的翅膀,躲到小窝边,拿眼睛偷偷观察他们。看他这样,鹰崖觉得是自己说话太大声了,本想走过去哄哄他,却被他阿母拦住。鹰峡雌鸟指着灰羽骂道:“你装什么可怜,就跟我把你怎么样似的。鹰崖,你也看到了,这种送上门给别人当雌鸟的,心眼儿最多。”他转头给鹰崖解释,“他们这种最会骗雄鸟,你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能被他骗了啊。万一有一天他跑你面前告我的状,你可要知道应该向着谁!”他又指了指灰羽:“如果今天你不在我身边,回来看他这样,会不会以为我欺负了他?”
“阿母,您说哪的话,我怎么会相信他,不相信您呢。”鹰崖拦过鹰峡雌鸟的肩,用头蹭了蹭他的额头,态度十分亲密。
灰羽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从那日起,鹰崖开始慢慢冷落他,也不给他肉吃了,还说家里不养白吃饭的人,要他下山去砍柴。
突变,只让灰羽有一点点的伤心,但他觉得干活吃饭也是对的。只是,大人们不是说山下有老虎,去山下砍柴会不会被老虎吃掉?鹰峡听到他的理由,抄起斧子直接敲上他的头,灰羽头上瞬间起了大包,还好没出血。“别为你的懒惰找借口,那么多人下山砍柴,都没事,就你出去有事啊?”
灰羽没敢再说话,捡起斧头外出砍柴。他跟在外出的人群之后,见那些手拿扁担与斧头的都是成年人,而且人家还是搭帮结伙的相互有照应。灰羽从小挨打,不敢与外人说话,只好紧跟在他们身后,那些人没人理会他。他砍不动粗的树木,只好砍细的,或捡小树枝。忙活大半天,中午饭都没回去吃,只捡了别人三分之一的柴。
当他背着柴回到家,鹰峡雌鸟正等在家门口,看他只背一小捆柴,顿时生气,将人带柴给掀倒了,“这就是你砍的柴?还没手指粗细,怎么烧啊!”见街坊看过来,他骂得更凶,“你说你,只会吃饭不干活,来我家当少爷啊!你个没用的东西,丑八怪。”边骂还蹲身抽出树枝向灰羽身上抽,“我让你吃白饭,我让你小小年纪就知道勾引我儿子,张口要这要那,让你干活就偷懒,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教训你。”
灰羽被打的遍体鳞伤,他也不敢哭,他怕鹰峡雌鸟像他阿母那样,一看他哭,会打他打得更厉害。他也不敢躲,他怕鹰峡雌鸟像他阿父那样,一看他躲,会把他抓回来,倒吊起来过一夜。他只希望鹰崖快点回来,哪怕不为自己说话,只要让他不再被打就好。可是,当鹰崖回来后,听了他阿母的叫骂,也跟着生起气来,他比他阿母还狠,直接将他关进笼子里,挂到山崖壁上,让他听了一夜山间野兽吼叫。
灰羽害怕极了,他哭了一夜,然后晕了过去,之后就病倒了。
鹰崖本来挺担心的,但听鹰峡雌鸟说灰羽是装的,一看就是想躲懒的时候,他觉得灰羽实在太麻烦了,动不动就假装可怜,还假装生病,他决定由阿母全权管教灰羽,他不再理会他了。
鹰崖从小就没有了阿父,是阿母费尽千辛万苦把他养大,阿母一心为他好,所以,他只相信阿母的话。
就这样,大半年过去了,灰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鹰峡雌鸟一有不满,就会动手打灰羽,灰羽受不了偷跑回九山家,先是被九山雄鸟打了一顿,被送回鹰峡家,又被鹰崖打了一顿。然后,他又过上饥一顿饱一顿,每天挨打的苦日子,有的时候,鹰峡雌鸟还会给他端馊臭的饭食吃。
灰羽觉得自己还不如死掉算了,他可以直接跑到山中让老虎吃掉,但是,如果自己没被老虎吃掉,反被鹰崖先抓回来,那肯定又是一顿打骂,甚至好几日没有饭吃。灰羽缩在小窝里,默默流着眼泪,回忆初来鹰峡家,那个对他好,给他饱饭吃的鹰崖。
这不是最惨的,最惨的生活是从鹰崖救回一名叫果儿的雌鸟开始的。据说,这个果儿家乡受了灾,他随着阿父阿母逃难,途中遇到猛兽,只有他逃了出来。他从小被阿父阿母当成雌鸟养,所以成年后一下子就变成了雌鸟,根本不会打猎,只会做家务。
果儿有一张长长的脸,白中带粉,按羽民国的习惯,他应该是非常漂亮的。鹰崖看到他,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果儿很会说话,他总是鹰峡阿母长,鹰峡阿母短,整天把鹰峡雌鸟哄得高高兴兴。当他听鹰峡雌鸟抱怨灰羽的懒惰时,给出加重责打建议,“鹰峡阿母你不知道,我家那边有很多雌鸟都很懒,雄鸟们不把他们打半死,他们都不给雄鸟做饭吃。我阿母最看不上这种,所以从小就把我当雌鸟养,什么都让我干。”
“是啊,我也觉得不打不成,这种懒东西,哪能比得上果儿你半分。”
从那时起,灰羽身上的伤口从来没好过,终于有一日,灰羽在他们的折磨下,带着一身的伤,病倒了。他们看他三日还没醒,以为他活不了了,就将他扔到山林中让他自生自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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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原穿过来时,正好被自家老攻捡回去,这个任务中的系统君,还没成年,他叫月白,因为脸短,个子不高被人嫌弃,从小被丢在山林中,自己一个人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