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午时来访

易熙零甩开木卿的手，径直走到一旁的桌边坐下。木卿紧跟过去翻过杯子，倒了杯水双手呈给易熙零，躬身后退一步站定在那里。而就在那一刻，木卿双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之前在元藏阁门口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一次袭来。

“小林子……”易熙零放下杯子，缓缓开口。

“奴才在！”

“朕……又梦见当年父皇赐死朕的场景了……”

那万般凄凉的声音，让木卿莫名地为这个皇帝感到心酸。从梦中看，那时的易熙零也只是个孩子啊，那么小的孩子如何能承受囚车、砍头、流放这些成人尚且无法承受的酷刑！即使是回国继承皇位，面对的也是这个国家的千疮百孔。这些年来，多少个夜晚的梦醒时分，他是像这样在空荡荡的大殿中重温着那全是血的梦境？

木卿不动声色地眨了下眼睛，开口道：“皇上，太后娘娘告诉奴才，如果皇上还是放不下那段回忆，就让皇上想想语裳小姐……”

易熙零一愣，木卿也知趣地闭上了嘴，弯着腰静站着。

“呵……是啊，当年要不是语裳救下朕，又在流放之地暗中打点，朕恐怕早已……”

正说着，外面响起了宫中钟人报晓的声音，易熙零止住了话语，木卿趁机道：“皇上，天色不早了，皇上还是早些歇着，明儿个还要早朝！”

易熙零站起身，边走边摆手，“也罢！”

木卿伺候易熙零睡下以后，在床前静默了几秒钟，不确定地伸手一点一点挪下被子。看到被子下紧贴在龙袍上的那两条锈龙，她的眼睛不自觉地眯了起来。

“这是什么绣法？”脑中突的响起一声空灵又苍老的声音，好像自遥远的天际飘来。

木卿一愣，但面不改色，等待更多声音的出现。但是，等了许久，脑中终是深夜的寂静，什么声响也没有。她不死心地闭上眼，试图探入进脑中深处，可还是没有任何效果。懊恼地睁开眼，狠狠白向易熙零，手中握着的被角随手一甩，转身回到外间，坐靠在柱子边小憩。

天色微明，陈公公就在门外轻声呼唤：“皇上，该早朝了……”

木卿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没有立马起身，坐在那里缓了个神，还不自觉地打了个呵欠。

“皇上，该早朝了……”

声音再一次响起，木卿这才撑着地面站起身，抖了抖精神，勤劳的太监气息完全回归。

“皇上，”木卿尖声叫道，“皇上，该早朝了……”

易熙零这才睁开眼。

木卿立马转身走到外间，打开房门，道：“陈公公，皇上已醒。”

“嗯。”陈公公应声，之后便带着后面的太监径直走了进去。原地的木卿定睛在陈公公的太监服上，这一次，那种熟悉的感觉再没有了。

午时，易熙零躺在床上小憩，陈公公拿着扇子在一旁轻而慢地左右摆动着。木卿和众多小太监站在门口守着前殿。午时的太阳格外照人，炎热的气息笼罩着木卿，使得她困意上涌，呵欠一个接着一个。而此时头上宽大的太监帽为木卿遮住了不少的祸事。

再一个呵欠上涌，还没来得及打出，就看见太后扶着一人的手缓缓走了进来。木卿等人正要请安却被太后的手势制止。众人心里明白，太后知道皇上在睡觉，害怕吵醒他。

木卿屈着身子来到玉几旁站定，替孙婆婆斟了一杯茶水，然后双手奉上。

“太后娘娘，请用茶！”声音尖锐，刺的孙婆婆微微皱起了眉头。转过目光，定睛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了许久。然后伸手接过，“你们都退下吧！哀家~不用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