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iniang)
来自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死了,但是来自未来的自己还活着。
日暮沙耶很明白能对自己产生威胁的只有自己,因为不甘心而回到过去的世界里,杀掉过去的自己,将一切重来――
不断地进行这个过程,就能获得她想要的“幸福”。
在这个时间点上,她将有在乎着自己的朋友和伙伴,甚至是自己喜欢的人。
是【日暮沙耶】的生命中最幸福的一段时间。
只要不断地杀掉过去的自己,再取代这个过程,就能让这段时间长久的存留下来,这也就是未来的自己找到既能不违背女神的意思,又能获取自己想要的一切的方法。
她根本无法反抗制造出自己的神明,无论口头上说的再好听也没有。
同理可证,杀掉过去的自己,对她并不是一件难事――尽管她一再的强调自己是人类,绝不会做这种事。
这是错误,这是不对的。
日暮沙耶尽力想反驳,但如果换了是她的话……
黑发的少女不禁陷入了迷惘,因为大脑告诉她,她也的确会这么选择。
不断地进行【重生】,既不需要毁灭世界,又遵照的女神的命令,还可以获得幸福。
唯一的缺点就在于被杀掉的那些过去的“日暮沙耶”的痛苦。
这算是缺点吗?
她从来没爱过自己,更不要说对发生在不同时间上自己受到的伤害而感同身受了。
所以死掉有什么关系?
无论是被切开头颅还是捅破心脏,每个世界的她都应该很习惯了才对,不同的只是,她自己来动手会彻底抹杀对方的存在。
女神不让她自杀,但也是不能对自己动手。
对身为不同时间的另一个【自己】则没有这种限制条件。
杀掉过去的自己,就能获得想要的幸福。
这在日暮沙耶看来不是残忍的事情,反而划算的不得了。
永久的幸福,不断地轮回,能和喜欢的人永远的在一起,这么幸福的事情只要杀掉自己就能成功……
日暮沙耶的手指颤了颤,她对求生的强烈**在这洗脑一般的思维中渐渐的消散,她踉跄了一步,跌跌撞撞的倒在身后的墙上。
一柄尖细的西洋剑抵在了她的喉咙上。
刺破了皮肤,一点殷红的血珠在白腻的肌肤上鲜明的像是撞色。
日暮沙耶顺着剑尖望去,熟悉的面孔无比清晰的展现在眼前。
黑发的少女歪了歪头。
她的目光是日暮沙耶所熟悉的,无辜又致命,如微笑的捏死蝴蝶的孩童一般。
“想明白了吗?”她突然甩下了西洋剑,将畏惧着向后退的日暮沙耶圈在臂中,眼角下一模一样的泪痣熠熠生辉,“我本来不想废话的,但你确实是特别的。”
赤着脚一步一步走近的少女宛如一副画。
月夜下持着装饰性大于实用性的西洋剑的少女,漆黑的长发垂到了脚踝,赤色的月光照亮了她没有半点温度的眸子,呈现出一种冰冷又温柔的光泽。
冰冷的、带着疏离的傲慢。
她美得像是一副暗藏杀机的画,一副图穷匕见、但又令人忍不住看下去的画卷。
纤细白皙的手指搭上了日暮沙耶的脸颊,她顺着手指去看,对方的眼神温柔的像是注视着自己的半身。
“你确实是特别的。”
她笑了起来,甚至带着一丁点气音,“和每个世界都不一样。”
“被自己这么夸奖真是觉得……尴尬极了。”日暮沙耶拍开她的手,“我倒是觉得你一点都不像是我。”
“我本来就不是你。”
“每个世界都是不一样的。”
日暮沙耶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来自未来的自己,就这么收起了剑,坦然的承认了这一点。
她甚至一直都是温柔的在笑着。
没有半点毁灭了世界的魔王所谓的冷酷而不近人情。
明明知道她既傲慢又冷血的可怕,但只要望着她的微笑,还是不自觉地心旌摇曳,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
那个自己,并不吝惜对她的梦境里出现的奇妙的场景的赞扬。
甚至于她还很有心情对着她夸奖一株蔫败的睡莲的美丽,而在日暮沙耶将它恢复原本生机勃勃的的模样时,也没有变得不一样。
生命的诞生与死亡在她眼里都是一样的,因为“日暮沙耶”都不在乎。
它们都是要死的,只要“日暮沙耶”活着一刻,它们就注定了要死。
“但一样的是,每一个“我”都是这么的……”
她用着略微嘲讽的语气说道:“偏执又病态,可怜……又实在令人恶心,都是缺爱的小孩子,给点关怀就会跟在身后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像是舞台上的小丑一样滑稽,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