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立门户
自立门户
“来摆酒,摆酒，上礼，上礼！”
“来,红包呢，快,红包都搁一起，数字都一样,不用分什么你我。”
“来！干杯！恭喜我们的新郎官从今天开始终于成了大人模样，人间道场,淤泥生莲，世间磨难，皆是砥砺切磋,希望你在往后的生命里把自己活成一道光！祝我们的兄弟谢圣航新婚快乐，愿他夜夜做新郎！”
“哈哈哈哈哈，干杯！祝兄弟谢圣航！终于成为了大人模样！新婚快乐！”
“干杯！新婚快乐，谢圣航！”
“谢圣航！新婚快乐！干杯！”
“......”
“谢....谢谢大家,谢谢兄弟们，操哥，真总，谢谢！！！”航子手握着厚厚的一沓红包,望着面前的一群兄弟，哭的稀里哗啦,涕不成声,他何德何能能交到这帮挚友。
正厅里的一个四方大桌,坐了他们十个人刚刚好,今天不是正式席，来的都是至亲和帮忙的邻居,这会等他们布置完婚房出来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就剩下他们自己，这满桌的菜还是航子亲自端上来的。
池钦坐在操忱身边，瞧着这一幕，甚是感动，就在他也准备出声道恭喜的时候，突然航子他爸从后屋走了进来，浑浊的视线落在了航子身上，对他招了招手：“航子，你过来下。”
“爸，什么事？”航子放下了手中的红包，下意识的回头朝着他爸看了过来。
航子他爸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站在后门口沉静了几秒，到底还是擡脚朝着众人靠近，目光稍稍瞅了一眼桌上的红包：“这个....你大哥刚才说，他们今年也要举行婚礼，你也知道家里的情况，你这结婚，几乎搬空了家里的所有积蓄，光这酒席钱都得花六七万，我.....”
“呵！”航子噗嗤一笑，都不等他爸说话，从凳子上猛地一下站了起来：“爸，我结婚花家里钱了？彩礼六万六，三金二万六，哪一个不是我自己出的钱，谁帮我了？是您还是大哥？从订婚到现在我找家里要过一分钱？这酒席钱您不收礼吗？”
航子他爸脸上有些挂不住：“你.....我养你这么大，就是让你来这样顶撞我的？你小弟还没成家，他以后结婚不要花钱？”
“老幺最少还要在部队待三年，三年之后他光退伍费都够他娶媳妇了，还让您操什么心？再说了，他要是娶不上媳妇，他自会找我，他要多少我都会给他，哪用得着您在这替他张罗，还早着呢。”
谢家三兄弟，航子排老二，还有一个弟弟在边防，这次他结婚都回来不。
航子他爸紧了紧拳手：“你.....你大哥不在市里买房了？”
“他买房他自己不会赚？他买房他不会靠自己？他算个什么东西！！！”
航子他爸见航子居然敢这般当众跟他唱反调，气的脖子青筋直跳：“你，你怎么能这样说你大哥，要不是你大哥，咱家还能给你娶得起媳妇，这家里里里外外哪一样不是你大哥操心，你这成天在外潇洒的，都只顾自己，自从五年前你妈死后，我一个人把您们三兄弟拉扯大，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
航子听他爸提及他妈，下嘴唇都快咬出血了，顿时声音不自觉的放软了些许：“那您想怎样？您直接说。”
航子他爸见他语气缓和了下来，这才稍稍沉下了气焰，直言道：“你拿二十万出来，给你大哥买房，他现在付首付还差点，你这要是能帮衬他点，他也就够了。”
“二十万？”航子一声惊呼，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行啊，那你让他给我打欠条，欠款日期还款日期，给我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航子他爸一听这话就炸了：“你这小白眼狼，他是你亲哥，亲大哥，你还让你亲大哥给你写欠条，你这是要干什么？”
“亲兄弟明算账！”航子扯着脖子同他爸理论：“我要干什么，我倒想问问他想干什么，您想干什么，我也是您的儿子，他要买房，我不买房？我去哪给他弄二十万？您这心偏的不要太离谱，老大老幺都是您的手心手背，就他妈我夹在中间是一根草。”
“我不管，反正你今天必须拿钱出来帮你大哥，他才是这个家的顶梁柱，长幼有序，你今天要是不拿这钱出来，你这婚干脆也别结了。”
航子眼神中透露着绝望与悲哀，顺手抄起桌子上的一瓶酒就朝着他爸身后的墙壁上狠狠地砸去，玻璃渣子碎了一地，航子歇斯底里的哭喊出声：“不结就不结，谁他妈爱结谁结去！”
“啪！”突如其来了一道身影，将航子他爸往后拉扯了一下，随即重重的一巴掌甩在了航子脸上：“这就是你的规矩？”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仅仅只是在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没回神，等大伙反应过来的时候，男人的巴掌已经打到航子脸上了，桌子上的九个人，除了操忱以外，其余的全部都站了起来，包括池钦，唯有操忱还稳当当的坐在位置上。
“兵哥，你这是不是太过了？”真帅气不过，立马回怼了一句，岂料他刚开口，就被男人一句话给噎住了，男人冷冷瞅了他一眼：“我教训我弟弟，关你什么事？”
“我.....”真帅差点一口气没憋上来，想说些什么，最终到底还是掩了下去，气鼓鼓的又坐下了，他们这与航子关系再好，也终究只是外人，清官难断家务事。
真帅都被怼了，大伙也都纷纷坐了下来，尽管每个人都心有不甘，池钦也是火冒三丈，恨不得将人直接暴揍不可，但是他也没有立场。
“兵哥要买房？买那个区域的？”操忱坐在位置上，慢条斯理的举起一个分酒器对男人示意：“多大点事，还闹得这般难看，你把你那楼盘给我说声，我给售楼部打个电话，最少也能便宜个八折，整个a市的楼盘我都有认识的人，别说差这二十万了，四十万也能帮你省下来。”
男人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西装，上下打量着他，很客气的回绝了：“谢谢，不用了，我缺的不是钱，而是他的态度，他这就是欠揍，从小到大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尊敬长辈。”
操忱自顾自的将自己面前的一杯酒满上，点头应道：“是，兵哥教训的对，航子，跪下，给你爸磕个头赔罪。”
操忱话音落地，航子没做丝毫停留，当即噗通一下朝着他爸就跪了下去，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一头砸下去，磕在水泥地上，额头立马起了一个大包，鲜血直流：“爸，对不起，是我莽撞了，我只是想发泄砸墙，并不是想砸您。”
航子他爸眸色一沉，整个身形都不觉的晃动了一下，下意识的就要伸手扶他，手都伸出来了，但是当触及到大儿子的视线，硬生生的忍住了。
“兵哥，航子这不挺听话的么。”操忱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嘲讽，将杯中的酒一仰而尽，缓缓的从凳子上起身，走到航子身边亲手将他扶了起来，藏在了自己身后。
男人当即眯起了眸子：“操忱，这是我们的家务事。”
操忱替航子轻轻的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检查了一下他的额头：“嗯，我知道，我取代不了你的位置，也没想过要取代，我只是觉得，作为兄长你太过于失职了，我也是当哥的人，我也有弟弟，从小到大，我对他都报有很大的亏欠，小小年纪就被迫承受着他这个年龄阶段不该承受的压力，兄弟本该和睦相处，为何要闹成这般？你若想让他尊重你，是不是也要先学会爱护他，我不是想插手你们的家务事，而是想说，明天你亲弟结婚，作为兄长是不是该好好替他把新娘子娶回家？如果你实在办不到，那就分家自立门户，这男人结婚以后，谁还跟兄弟住一起？当然赡养父母是我们的职责，这是无法逃避的责任，我也相信航子不可能连亲爹都不管，航子，你亲爹你管不管？”
“管！当然管！”航子掷地有声，任凭鲜红的血液顺着鬓角流下，看着渗人无比。
操忱耸了耸肩膀：“那就自立门户，多简单的一件事，何必搞这么麻烦，要是实在没什么分的家产，那就净身出户，婚礼明咱改到酒店去，更简单。”
“不行！这怎么能行！分什么家。”航子他爸一听这话就急了，立马反驳：“这怎么可以改酒店呢，这家里什么都安排好了，这要改酒店得损失多少，我这面子往哪搁？”
操忱并没有理会航子他爸，而是将视线落在了男人身上：“兵哥，你说呢，既然这个家你做主，那就按你的来，你说改酒店，那我立马就给他安排，明天我们照样能风风光光的把媳妇娶进门，婚房都是现成的，帅那房、我的房，都可以给他当婚房。”
男人脸色阴沉的可怕，都没看航子，怨恨的目光紧紧的锁定着操忱：“你这是要跟我划清界限吗？”
操忱正面与男人对立而站，平静的点头，一字一顿道：“对，就是，就是跟你划清界限，你可以骂他无情无义，没关系的，一个破名声而已，谁在乎呢，又不需要立什么贞节牌坊，以后他要有钱了自然走哪都是人上人，你说呢？”
男人沉默了。
操忱趁着他沉默的瞬间，扭头吩咐道：“航子，把钱收好，明天媳妇娶进门就都给你媳妇，女人是匣子，管钱会越管越多的，男人只管挣就行了，以后大大小小关于钱的事都让你媳妇做主，你自己偷摸着藏点私房钱就行，大哥要借钱买房，让他找你媳妇，你媳妇要是同意，那咱就给，懂了吗？”
“嗯，我知道了。”航子重重的点了点头，立马将红包全部收好，直接拿回了自己的卧室藏了起来，一共八个红包，一人九千，共计七万二。
“兵哥还有事吗？”操忱面带微笑：“要是没事的话，要不你早点去休息，毕竟明天你这一家之主还得忙不是，我们这肯定就是通宵了，待会放完烟花，我们就得去镇上帮忙去扎婚车，回来就该出发了，家里这一块还得拜托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