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二十年前楚雅斐带着幼子回到楚家，那时距离家族上一次联系到她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四年。

没人知道她在失去音信的几年内发生了什么，楚家人只觉得他们寄予厚望的天才后辈，已经被毁掉了。

是的，楚雅斐在回到家族时已经失去了潜力，成了一个废人。可想而知当时的楚家对她有多失望。

就算她父母兄长还心疼她，但世家更多看重的则是利益。他们投资良多的家族后辈并没有带来相应的回报，反而成了一个包袱，他们自然对楚雅斐及那个父不详的孩子冷眼相待。

当时经嫁到楚家的殷雅言觉得报仇的时机到了，她看着曾经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不复往昔，心中畅快难以言喻。

这种畅快因为立场问题不能被楚家人知道，她便把亲妹妹当成诉说对象。

楚雅斐受到的冷遇有她在背后煽风点火，楚棱的抚养权也是她鼓动楚家主去夺了过来，甚至在一开始，那个在她看来并不无辜的孩子的潜力，就被她伺机毁去了。

不得不说楚雅斐十分相信他的兄长，可惜楚家主的心思并不细腻。他的眼光多落在大局，而忽略了自家后院这一亩三分地，忽略了自己的枕边人，实际上还对楚雅斐带着深刻的仇恨。

殷家的落败是世家之间的博弈结果，楚雅斐充其量当了别人手中的一把刀、一根导火索。殷雅言没办法责怪家族的失败，没办法向更强大的对象复仇，于是只能把所有的怨恨强加在楚雅斐一人身上。

她要让楚雅斐一无所有，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和自己血脉延续的孩子在泥潭里无力挣扎。

楚雅斐被剥夺了姓氏与继续留在家族的权力，楚棱也按照她所规划的偏差道路继续行走。她所期待的复仇完成，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但世事难料就是如此，楚雅斐再次离开两年回来后，潜力竟然出现了恢复的迹象。

殷雅言有些慌了，不难想象，楚雅斐完全恢复潜力后，楚家对其的重视程度又将回到从前。一旦楚雅斐腾出手来，发觉自己对楚棱做了什么，自己完全没有活路可走。

要么一击必杀，要么我为鱼肉，殷雅言一直很好奇，当初楚雅斐是如何失去潜力的。

毕竟成年潜力者的能力是他们经过多年刻苦修行所锻炼出来的，不像楚棱那样对力量一无所知，自然可以在幼童还未接触到修行时用药物强行抹盖潜力。

楚棱很听话，殷雅言诳他去实验室深度检查过多次，终于找到了原因。

研究所发现楚棱体内还留着精神力污染的残存物，只是目标物质被一团能量反应剧烈的绿色光芒紧紧包裹着。如无外物破坏，不仅不会危害到宿体半分，还让宿体对精神污染有了一定的抵抗性。

众所周知，人类一旦得了精神力污染，最多活不过一个月。但楚棱却健健康康地活了两年，并且看样子他的精神力并不只在两年前被感染的。

做一个大胆的假设，其实最开始是楚棱得了精神力污染，于是楚雅斐透支了自己全部的潜力，将力量压缩成绿芒打入儿子身体中压制了污染源，使得楚棱恢复健康。

如今楚雅斐透支的部分经过一段时间恢复，已经修炼回来，才会有失而复得的潜力。

殷雅言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复仇计划就此夭折。既然精神力污染能使楚雅斐失去力量一次，那么第二次也不是不可复制。

污染源是宇宙自然产生的放射性物质，相当稀少难以寻找。不过现在楚棱身体内，就有一个现成的媒介。

【……我从来不知道……】瑞尔眼神中带着迷茫，原来在他无知无觉的时候，竟有人愿意以失去力量的代价来保护他，甚至到后面连生命为他付出。

这个人，就是从未在他印象中出现过的母亲。

“他们研究所现在制作出的改良**，就是从当初你体内被封印的污染源里提取出来的。”只不过经稀释后浓度较低，没有达到精神力污染对生命体的毁灭程度。

亚瑟复述出他从殷梦言那里听到的一切，心情逐渐从愤怒到平静。逝者已矣，重要的是活着的人如何选择。

他直接摧毁了殷梦言的精神力，所涉及到的一个个名字，都牢记在心中。有的罪不致死，有的罪无可赦。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些人全都付出相应的代价。

“盟主，殷少爷和楚少爷求见。”

亚瑟握紧拳头又松开，原本的猜测被证实，殷雅言用最恶毒的方式害了母亲的性命与弟弟的前程，而她最重视的儿子――楚棋，与自己只有一墙之隔，对方的生死就掌握在自己一念之间。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仅仅是这样的痛苦，无法让她感同身受。从殷梦言和瑞尔的反馈中，亚瑟已经摸清了那个女人的性格。

她最看重的，只有自身。不可否认楚棋的死亡确实会给她带去影响，但那仅仅是短暂的痛苦。亚瑟的复仇，不仅限于如此。

“零盟主。”殷琪华得到允许后微笑着进来打了个招呼，他还不知道自己表兄弟二人刚从死亡线上惊险了一番。

“两位玩的如何？”只要亚瑟愿意，无人能看出他的真实想法。片刻间他便完成了从刽子手到优雅强者的转变。

“我们正是来辞行的，”星耀联盟的大本营比起帝都星来说，确实没有什么好观看的。殷琪华这段时间的留驻，不过是因为这里有他想与其共处的人。

可惜零太忙了，多数时候本人并没有出现，只是指派了那个半人半兽的家伙当导游，导游的态度还相当不友善。

家族开始催促他们尽快回归，殷琪华想着日方长，便在此刻提出辞行。

“愿你们一路顺风。”亚瑟自然没有留客的想法，这两个人回去后，他就可以开始着手准备对鸢尾花星系的蚕食。

“不知零盟主可否方便将光脑号告？”殷琪华从未见过这样好似相当期待他们离开的势力头领，以往去到下面哪个星系，都对他们这样的一级世家嫡系少爷毕恭毕敬。

零的举动，还真有些特立独行。不过正是因为与众不同，才更让殷琪华上心，以至于他在走前，还特地向其索要光脑号。

“你可以联系这个号码――”亚瑟报出一串数字，不过那并不是他自己的光脑号，而是洛洛的。

星盗大多用的都是空白光脑，只有洛洛才给自己研究出了功能趋于完善的正品。反正洛洛也向自己宣布效忠，亚瑟无重要事情时懒得和这些世家少爷纠缠，便把洛洛的联系方式告诉他们，让洛洛代替自己和他们交流也是一样的。

殷琪华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便和楚棋一起告辞。

亚瑟在他们离开时灵光一闪，突然想到前几天阿和禀告的一个不那么重要的消息。

“阿和，在他们离开前找机会把楚桃带来，与我见上一面。”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情绪波动，应该可以理解。以前亚瑟对仇人的人选只是猜测，现在是得到证实并且知道了对方伤害自己亲人的详细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