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往事

那是一座小园子，破财而陈旧，两个小男孩蹲在那里，稍微瘦弱一点的男孩眼睛很红，旁边是一个面无表情却眼中泛起忧色的高个子男孩。

“明天……他们就来带我走了，大雨，我不想和你分开……”说着，瘦弱男孩泪珠子刷刷往下掉。

高个男孩伸手握住他细小的手，“我会去找你的。”

“真的吗？”瘦弱男孩高兴地抬起头确认。

高个男孩点点头，“会的，就算分开也只是暂时的，晓冬，我会找你的，你别忘了我就好。”

我会找到你，你别忘了我就好……

我会找到你，你别忘了我……

我会找到你，你别……

我会找到你……

那两个小人的样子越来越模糊，还不知道瘦弱男孩是怎么回答的，高个男孩的声音不断循环直至消失，眼前白茫茫一片，摸不到，抓不到……

乐乐，乐乐，醒醒……

乐乐？乐乐是谁？

乐乐，醒醒，我是肖昱……

肖昱？肖昱？小鱼……

薛乐朦朦胧胧地睁开眼，刺眼的光线射来，他猛地又闭眼，再睁眼的时候，一片阴影挡在眼前，缓解了不适，好一会儿阴影便消失了。

肖昱放下手，凑上去问道：“乐乐，你还好吗？痛不痛？”

痛？薛乐皱眉，不说不痛，一说就感觉全身都痛得厉害。

“乐乐，你没事吗？吓死妈妈了。”薛妈妈用力握住薛乐的手，眼中的泪不停掉落，薛爸爸在后面安慰她，看向薛乐的眼睛也是充满了担忧和疼爱。

薛乐想安慰他妈妈，却发不出声音来，肖昱见状，连忙用棉签蘸了水在他唇上，这才好了点，“妈妈，别哭，我……我没事……”说完，又立刻陷入了沉睡，耳边传来焦急的声音。

他又做梦了，还是那两个小人，场景不断变化，他们一起在小园子里种菜，一起在一个特别小的教室上课，一起吃饭，一起睡觉……无论做什么他们似乎都是在一起的，虽然他听不清他们说的是什么，但是他能感受到那温馨的气氛……薛乐想，他似乎忘记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就算分开也只是暂时的……

我会找你的，你别忘了我就好……

薛乐再次醒来是两天后，深秋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暖暖的，不刺眼。

他静静看了好一会儿窗外，门口传来动静，他没回头，那人连忙走过来，惊喜地道：“乐乐，你终于醒了！”

薛乐还是没回头看他，肖昱觉得不对劲，“乐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我去叫医生……”说完就要走，薛乐出声阻止了，“不用了。”

“可是……还是让医生来打一针止痛药行吗？”

“没事，不疼。”止痛药容易损害神经、记忆力和视力，他还是学生，这三点都是最重要的。

肖昱看他坚持就没再说什么了，他握住他的手，温柔的道：“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买点吃的？这几天都输的是葡萄糖，恐怕身体会吃不消。”

薛乐摇摇头，“没事，不饿。”

“那要不要喝水？”

薛乐本想说不用的，但不好这样一直拒绝，他点了点头。

肖昱连忙倒了水，轻轻扶起他，喂他喝下去。

喝了以后薛乐才知道原来自己那么渴，他整整喝了一大杯。

“还要吗？”

薛乐摇摇头，肖昱又放他躺好，“医生说你今天可能会醒过来，你爸妈就回家给你做饭煲汤了。乐乐，你知道吗，你已经昏迷四天了。”说到最后，肖昱的声音有一丝丝痛苦。

薛乐抱歉地笑笑，“给你们添麻烦了。”

肖昱皱眉，握紧了薛乐的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知道吗乐乐，我担心你醒不过来，我害怕，怕得要命……”

薛乐从没听过肖昱用这种语气说话，既痛苦又布满害怕，他不知道怎样安慰他，所以他沉默了。

肖昱也不在意，薛乐能像这样让他亲近他已经很高兴了，“幸好你没事。”不然，他一定不会放过周深！

薛乐笑笑。

“乐乐，我给你削个苹果吧。”说完，他拿起水果刀专注地开始削苹果，他技术很好，刀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果皮却没断过，在夕阳下看起来漂亮极了。

时光凝聚良久。

薛乐看着天花板，“小鱼，我做了个梦，梦里我不叫薛乐，我叫晓冬，我是个孤儿，我有个特别好的朋友。后来，我被人领养了，又受了伤，就把以前的东西和我的好朋友都忘了，再后来，我成了薛乐。”他说得很缓慢，听不出一丝情绪，他侧头看着肖昱，“小鱼，我想，我们最初是认识的。”

肖昱早就顿住了，手里的苹果不知滚落到了哪里，刀也掉在了地上，他没有抬头看薛乐，只问道：“你怎么会认为是我呢？”细听之下能发现他语气里的颤抖。

薛乐又看向天花板，“我不知道，你也是孤儿不是吗，我觉得好像是你，就讲给你听了，我那个朋友叫大雨，你是他吗？”

肖昱抬头，眼眶有些红，嘴角却是上扬的，“很凑巧，我以前也有个名字叫大雨，我想，我好像是他。”

薛乐笑了，笑得很开心，但是眼角却流下了眼泪，“我也觉得你是他。”

肖昱俯身抱住他，轻轻道：“等你好了，我就给你讲……”

“好。”

窗外的斜阳照在两人身上，覆上一层光辉，这副画面温馨得令人想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