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张天子头 - 纵兵夺鼎 - 夺鹿侯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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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章张天子头

第130章张天子头

谁是渔阳天子?  张举。

这位曾经叱咤北方数州的天子此时被装在一尺八见方的木盒子里,用草灰封着,被高览两手托着送入堂中,置于地下。高览再度缓缓地退了出去。

在出去之前,高览朝燕北瞟了一眼,他看到燕北安心的眼神。

当木盒被打开的那一刻,所有人看着张举被草灰塞满的脑袋,一个个说不出话来。

那么个移书州郡号称天子,不可一世的人,就这么被燕北杀了?看情形,很可能在与孟益的青石桥大战之前,这颗首级就已经被燕北攥在手中了。

别驾赵该抿着嘴,伸出的手指甚至都带着微微的颤动,“张举在这儿了,那,那张纯呢?”

他太激动了!

本以为燕北归附,是为他们断掉叛军最强大的臂膀,而助长了州府兵力,现在看来……这是那强健的胳膊直接把脑袋撕下来了啊!

赵该这话一说出来,堂中一众从事都望向燕北,个个目露精光,只有上首的刘虞眼神有些暗淡。一个能为了钱财杀掉上官的人,即便他的上官是个叛贼,这个人也很难称之为士。

这个燕北,并不是刘虞想要用的人。

即使这颗脑袋价值四千金购赏。

“至于中山张公啊……追不上,跑了。”

燕北摊手,依照他原本的打算,他是想开诚布公地告诉刘虞,张纯我保下了,谁也不能动他。但现在,他满脑子都是沮授当日那句,“将军,汝当自知,今日若归附既成,来日光景便全然不同了!”

是啊,不同了。所以他便无法再将那句话说出来,使刘虞忌惮。

世人会钦佩一个为主家效死的人,即使他的主家是一名叛将。可若个人的些许虚名要搭上追随自己的部将兄弟,甚至那些千千万万个为他效死的袍泽。

这虚名,燕北不要。

便是旁人将他当作贪慕财货胆小如鼠之辈,那又如何?

他燕北又,怕,过,谁?

“跑了?这就跑了?”公孙纪手足无措,抬着胳膊手都伸了出来,急道:“他,他,他怎么就跑了呢?”

燕北冲公孙纪轻轻笑了一下,随后一脸正色地对堂中众人拱手道:“听说是跑到高句丽了吧,燕某也不清楚,主要下面兄弟受累,也弄不清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刘公您且下令,只要您一声令下,属下立即发兵高句丽!”

“就算把高句丽王宫翻个底朝天,也一定把中山张公给您带回来!”

刘虞皱着眉头看向燕北,这竖子根本就是在耍无赖,虽然刘虞被朝廷加了三公之首的太尉,可掌管天下兵事。但这个加官一不在朝廷,二来及至东汉,太尉的兵马大权实际上已经交由尚书台与大将军,也就说,刘虞这个三公太尉基本上算是个荣誉称号。退一万步讲,就算他真管天下兵事,能给燕北下这个令吗?

幽州东西走向占地颇广并狭长,如今西面冀州黑山乱军还为剪灭,好不容易东边的燕北虽然想要霸占辽东,但多少是上表请降了。再让这么一个野心之徒向东进攻高句丽?

呵,无论他打不打得下来,玄菟、乐浪二郡恐怕将来都不姓刘跟着辽东姓了燕去!

“行了,既然叛贼逃亡国境,过些时候老夫自会交与高句丽献礼的主簿协谈。”刘虞摆手,为这件事拍了板,随后才对别驾赵该说道:“你派人自渔阳港走水路前往洛阳,将张举首级献于朝廷,告诉朝廷幽州叛乱已经平息……燕北,朝廷的购赏金钱,过些日子便会给你。”

刘虞打心底里厌恶这个燕北,因而不再称呼‘燕君’,而是直呼其名。直呼其名,在这个时代本就是非常无礼的行为。

燕北哪里会在意这些,见事情说的差不多,便起身拱手道:“不必了,既然州府缺金短粮,那四千金的购赏便交与州府以待民事吧……张天子将幽州祸祸的乌烟瘴气,这些钱,也弥补不了百姓的损失。”

“在下会在城外扎营三日,三日后回程辽东。”燕北再度抱拳行礼,对众人一一作揖,这才说道:“在下这便告退了。”

在得到刘虞首肯之后,燕北便转身走出州府大堂。

等燕北走后,一众从事面面相觑。刘虞在上首对程续问道:“程从事,你觉得这个燕北,如何?”

“许是年老昏花了吧……属下看不懂。”程续摇头苦笑,“先前属下以为燕北是为了钱粮养兵,归附也只是权宜之计。后来奉上张举首级更是如此,可是偏偏,他求辽东一地为部下举官职,甚至不惜接受州府不理资财。说他求财,却连那四千金的购赏分文不取……刘公,那是四千金啊!”

四千金有多贵重?先帝在洛阳西苑设万金堂,为三公者都要先去西苑交钱才能上任,而三公的标价,是一千万大钱,大概也就是足值的一千金。

被燕北轻描淡写拒绝的,是价值四个三公的买官钱!

“刘公,在下有一言。”在一片沉默当中,魏攸起身拱手,他知晓燕北与张纯的恩怨和情义,因而对刘虞的冷淡有些不快,拱手说道:“燕北称呼叛贼张举,除了那一句戏谑的渔阳天子之外,皆直呼其名。然叛贼张纯,却始终以中山张公称之……燕北是以张纯部下队率身份投身叛乱的。”

“言尽于此,刘公且思虑吧。”

思虑什么?燕北认的主君是张纯不是张举,燕北想保张纯呗。

刘虞明白魏攸的意思,望着燕北离去的大门,目光玩味。

……

燕北从州府出来,抱着兜鍪长出了口气。

高览笑着揽住他的肩膀,歪头问道:“怎么样,燕将军心底可感到憋屈?”

方才在大堂之外,他可是听得清楚,那个姓公孙的从事可是连桌子都拍了,那一派胡言喝骂的声震屋瓦,可燕北愣是没有一代生气的意思。高览知道,燕北是强压下火气的。

这世上姓公孙的有三个人这样骂过燕北,一个是公孙瓒,麾下兵马被燕北打没、最精锐的白马义从在阳乐被杀了一千多,有情可原;另一个叫公孙域,自己弓弦绞死在县府里,全族都被埋在襄平南的荒山野地里,坟头草估计都长了二尺。

剩下唯一一个四肢健全活在世上的,就剩这个公孙纪了。

“呵,憋屈?我一点儿都不憋屈。”燕北面无表情地往前走,任由高览这么揽着他的肩膀,语气平淡无奇地说道:“要是这就憋屈了,燕某人就别活了……以后他妈憋屈的日子还多着呢!”

这算什么?在州府低声下气地对三公说话,被人直呼其名就憋屈了吗?

是,真憋屈!

但这能比年少时穿着一条兜裆布被人拿着碗口粗的木棒抢走自己的马,再从牲畜市打出城,被城中百姓和守门卒笑话着自己捂着伤口灰溜溜走回墙都漏风的家憋屈吗?

没有!

这能比明知道是一场荒唐的战争,还要拍马舞刀驱使那些为自己效死的士卒冲上去和人接战,看着那些年轻的孩子们为自己流干最后一滴血,眼睁睁瞧着那些兄弟双眼失去神彩躺在肮脏泥泞的战场上哀嚎还憋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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