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绵绵

青山近水翠，绿水绕山柔。

层峦叠嶂，青山浮水，百里画卷自此处展开。鸟语花香，奇峰怪石上苍翠欲滴，蓝天白云之下几朵白云悠闲飘过。

她独坐一隅，在草棚下看着他娴熟的剪弄花枝的动作，似是初识时的日日夜夜，无声胜有声，好不惬意。

合谷山自外而看，只是一座险峻的山，但飞跃过去以后，别有洞天，世外桃源一般，有山有水还有几间精致的竹屋。

音邈对这里有着一股莫名的熟悉感，自来到这里，她心情一日更是比一日好，即便是和拂燧说说话，仙蛊似乎也是很少发作的，如此的风水宝地让她喜不胜收。她总觉得前生就属于这里一般，但后来红玉说她曾在这里和自己生活过，音邈也没有疑心，但心底总是能觉得少了一些什么似的。

拂燧修剪好了遍地的栀子树，剪了三两枝朝着音邈走来，面上十分苍白憔悴，但被春风满面所掩盖，瞧起来并没有那般骇人。

“红玉呢？”拂燧坐在音邈身旁，轻声问道。

“不知，这些日子红玉总是不见踪影，早出晚归，每日都会出山，也不知忙活些什么，我问她她却说……”音邈似是想起了什么，面上一红，便不再往下说了。

“嗯？”拂燧半眯着眼，瞧着身旁的人。

“呃……也没什么……”音邈眼神飘忽，有些紧张。

绝美的面孔上挂了一些淡淡的红晕，星眸微转，拂燧只觉得眼前人愈加的动人了，便伸出手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音邈心似是漏跳了一拍，脊背略微有些僵硬，连呼吸也有些颤抖，“师……师父……”

“不是早就说好了么？我早已不是你师父，唤我名就好。”拂燧喉咙颇有颤动，身上散发的栀子香味使音邈愈加的紧张了。

“拂……拂燧……”叫完她便笑了，以前在心中她一直是唤的他的名，如今倒像是第一次唤一样，这般生涩。

“那日在床榻上，你不是唤的很自然么，如今你倒像是不会了一般。”拂燧略有发笑的声音传来。

床榻上？音邈脑中飞快思考，除了在妖魔界时候她曾做梦时梦见他躺在自己身旁，她似是还朦胧之中做了一些不该做的事！如晴天霹雳一般，她立刻起身望着拂燧，面上有些惊慌失措，“那日？呃……难道不是我的梦么？”

拂燧声音低沉了一些，眼中瞧着狡黠的光，点了点头，憋着笑，“怎么？你险些毁了我清白，你竟用梦来做推脱之词。”

“呃……那个……你快看水中方才有一锦鲤跃上，我们去瞧一瞧罢！”音邈说着便要起身，拂燧一个手快，便将他拉在座位上，目光炯炯。

音邈对上他炙热的眼神，面上一本正经，“拂燧，你……当初在黑荒为什么要救我？还有仙界断魂坡渡劫时也是你挡了那一记天雷是么？还有松泊山的那一击……”

“你知晓天责么？”拂燧凝视着音邈，“自第一次见你，我便打破了原则，救了你。我明知你灵基薄弱修炼时还不及一个普通凡人，但我将许多补丹放于你茶水中，许是魔怔了，那时一心便想留住你一丝气息，即便你我不过萍水相逢。每一次见着你受伤，我总是克制不住自己，完全没了平时的镇静……阿邈……或许你便是我的劫数罢！”

“那……你是如何识得我如今的模样？”音邈心中涩然，许是一切不过是一场劫数而已。眼下他虽是破了陨劫，却失了命基之力，不过就是撑一日算一日。她也早已不知晓自己究竟是报恩，还是早已再这场猝不及防的相遇中迷失了自己。

拂燧伸出手抚摸上音邈的脸，瞬间蹙起眉，扭头咳嗽了几声，再次回头时，面露暖色，指尖轻轻划过音邈宛如深海明珠的眼眸，“于我来说，这一生，下一世，所熟识的不过就是你眼中的光。”

潺潺溪水声夹杂着一些鸟鸣，微风拂过，凭添了一些甜意。

拂燧眼中一抹黯然，随即便再次拥着她。日后路漫漫，他用最后一丝命基之力在这合谷山上布下结界，即便是明日、后时亦或是永生万代，她只要不出山，此处便是她的安全之地，再无人能强迫于她。即便自己化作泥土，化作灰烬，他也足矣。

“阿邈，以后莫要再这般固执，与红玉在这山中安置下来，莫要再出现在六界，我只愿你在日后的日子中能够安安稳稳，答应我，好么？”拂燧握着音邈柔荑般的双手，眼中闪着期待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