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破山

“倘若真是如此，便是最好。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日后若是我不在了，你……”拂燧转眼瞧见泪眼朦胧的音邈，便没有再说下去。

音邈抬起头，眸中泪光点点，嘴角却勾勒着绝美的笑容，“你不在便不在了，与我有何干系？我本就是无根无心之人，你走了我也不会想起你。”

听出她语中若有若无的赌气，拂燧心中逐渐酸意难挡，半晌，他也笑道：“如此便是最好。”

说罢，他捏了捏音邈的脸，呼吸有些不顺，蹙着眉，再次拥住了她。

那株足有几丈高的栀子，叶子开了又合，颤颤巍巍，白色的花骨朵似是有预谋似的陆续绽放，一阵刺鼻的清香袭来，包裹着树下的二人。

这一日，拂燧精神头似乎十分好，没有任何的疲惫之意，陪着音邈四处游玩，合谷山很是庞大，山中应有尽有，二人很是快活。

傍晚时分，日落西山，孤鹜远飞，远处山峰上漂浮着斑斓的彩霞。二人坐在屋顶，音邈瞧着远处的晚霞，拂燧则拿了一直笔一块白绢，能飞快的描绘着身旁的人。

她笑道：“莫要将我化成乌黑一团。”

他嗤之以鼻，“若论画功，影界无人及。”

待日暮渐晚时，白绢上的人栩栩如生，跃然绢上，安眉带眼，与身旁的人极其相似。

“我要将这画像一直带在身旁。”说着拂燧便将白绢收进袖中。

音邈睨视了一眼他，“本人岂不是比画像更好？”

拂燧缄默不语，目光款款，瞧着音邈，不知不觉便将脸凑近。音邈心悸不已，羽扇般的睫毛缓缓下垂，面如红霞，心中被仙蛊噬咬的感觉有些发麻，她心中一沉，直接凑了上去。

温软如玉，久久无法自拔。

天边忽的闪过一束红光，音邈余光瞧了一眼，便与拂燧分开了，面上略微有些娇羞，低声说道：“红玉回来了。”

拂燧半阖着眼，瞧着似是一直漂浮在山峰的红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阿邈……”

“嗯？”音邈抬头，正对着拂燧，眸中波光潋滟。

拂燧没有说话，瞧着她，似是要将她的模样刻进心中一般。

天边的光愈加的红了，随之加大，拂燧转眼之间，红光骤然在身后放大，化作一团红光直直朝着音邈而去。

“嗯……”拂燧闷哼一声……

“拂燧！”音邈瞪圆了眼，看着忽然趴在自己身上的人，脊背处血肉模糊，肌肤逐渐变得焦黑，浓雾散去，拂燧瞳孔涣散，呼吸急促。

音邈浑身颤抖着，双手立马抱紧了他，泪珠溢满整个眼眶，面上扭曲地几近说不出话，脑中逐渐混沌一片，撕心裂肺之感将她吞噬，“不……拂燧……不……不要死……不要……”

拂燧喘息着，嘴角却挂着微笑，“阿邈……记着我说的……也记着我……”

双手剧烈颤抖着，音邈嘴中只有不断重复的“不会的……”她甚至都不想去瞧究竟是何人下手的，眼中只有焦黑一团面容憔悴的怀里人。

“哈哈哈！果真是师徒情深呢！真是羡煞本座！”不远处传来阴阳怪气的男声，响彻在夜晚寂静的空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