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不逢春(三)[番外]
枯木不逢春(三)
阿九看着那只伸到眼前的手,缓缓眨了眨眼睛,而后伸手与之相握。
除了皮肤自带的温热,阿九的指腹还碰到了短暂的凉意。
阿九的目光追着那分开的手,又飞快移开。
冰凉触感,幽冷光泽,像是...金属。
阿九没有多问,爬到床上发呆。
窸窸窣窣的声音从旁边传来,阿九扭头,就看见47968捧着一本书在读。
“这里...有书?”默了片刻,阿九小声问道。
“有,不然怎么打发时间?三楼有一间书室,里面有很多书。今天放风时间过了,明天我带你去。”47968晃了晃手中的书,一脸温和的同阿九笑着说。
“可以再带个人吗?是我的...朋友。”阿九踌躇着说。
“当然可以。”
隔日放风,正巧都未到二人检查时间,阿九跟在47968身后来到一楼大厅。
“阿九!这里这里!”好些日子没见面的苏木阿九二人在大厅一角遇上了。
“这位是你的室友吗?”苏木看着阿九身边高大的男人,歪头看向阿九。
“嗯,47968,我的室友。这位是苏木,我的...朋友。”阿九对着二人互相介绍着,说到最后,阿九的声音轻了下来,绷着脸,说得一本正经。
“阿九!你终于承认我们是朋友了!难得难得!有进步了阿九!”听到最后的苏木,睁大眼睛,飞快地轻拍着阿九的肩膀,脸上是难以掩饰的喜悦。他乐呵呵地看向安静站在一边的47968,说:“对对对,我和阿九是朋友,特别好的朋友,我是他大哥。”
二人互相认识完之后,47968去到了不远处,苏木拉着阿九在台阶上坐下,“阿九,我室友在那里,喏,就是那个。咦?这么巧?他们认识?”
二人不远处的一簇枝叶丛下方,一位男子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端坐着,嘴巴一张一合,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在那人面前,站着的身影俨然就是阿九的新室友,47968。47968微微俯身,同那男子低声说着什么。
“他叫68663,我还是看他的胸牌才知道的,他说的话好奇怪,我完全听不懂,在房间里我都只能和自己说话了,可无聊了。”苏木耷拉着眼,嘟嘟囔囔地倾诉。
“这里有书。”阿九指着不远处交谈的二人手中的书,“不会无聊了。”
47968和68663的交谈很快就结束的,他走到两团挨挨挤挤的影子前,蹲下身,思索片刻,问:“你们识字吗?”
“认识一些。”苏木老老实实地回答。
“走,我带你们去书室拿书。”
“这里怎么会有书?”去往书室的路上,阿九疑惑地问着身前的人。
“当然是打发时间用的。”47968淡淡地解释着,刚好一个拐弯,人走进了墙壁之后的阴影里,顺带着将他眼中的晦涩轻松遮住。
“不用拿很多,看完了可以再回来换。阿九你有不会的就来找我,苏木嘛...只能放风见面了再和你说了。”47968揉了揉两个脑袋,笑容和蔼。
接下来的日子,一到放风时间四人就凑在一处,68663坐的离另外三人稍远一些,依旧对着书念念有词。
三人各自捧着书,安静地翻阅着。
“47968,你知道68663在说什么吗?我一点都听不懂。”苏木放下手中的书,戳了戳47968的肩膀,问道。
“没事,不用管他,你有什么想知道的来问我就行。”47968目光从书上移开,认真地看向身旁的两个人。
阿九没看手中的书,他先是对着47968的手和脸发了会儿呆,接着转头看向一旁念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68663,准确来说,阿九目光落脚点是眉心,那里有一个蓝色的图案,不是画上去的,倒像是长在皮肤里面的。
好一会儿,阿九收回了目光,他擡头不紧不慢地扫视了一圈大厅里的人,大部分人身上都有图案。
还有...叶子?
人身上能掉叶子?
还能力气大到砸碎墙吗?
“行了,这是你这几天的药,拿去吧。”
阿九垂眸,看着桌上推过来的一堆药剂没有动作,他擡头,对上锐塞不解的目光,问:“为什么我一直在吃药?”
“为你身体好。”锐塞说。
“我没有病。”阿九紧接着说,说完后,他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病。”
锐塞双手撑在桌面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阿九,半晌,才笑了一声:“不是生病了才要吃药的小朋友,放心,我们不会害你。”
阿九揣着一怀抱的药剂回到房间,他慢吞吞地走到桌边,往嘴里塞下一大把药片后,站在原地对着手背上显眼的针孔发呆。
直到阿九回过神时,才发现自己的目光不知何时落在了47968身上。47968的手上除了看不明白的幽冷图案,在他手背上也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针孔。由于长时间的注射,手背鼓起了一个包。阿九的目光再往上移,落在那张平静的脸上。47968的脸上脖子上也有着和手背上相同的图案,顺着脖颈往下直至衣领遮掩的部位,还能看见一些深深浅浅的疤痕。
“怎么一直看着我?”47968受不了那道无法忽视的目光,他放下书,好笑地对着阿九挑了挑眉。
在47968身后的桌子上,同样摆着或多或少的药剂,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47968吃过饭。阿九眼睫轻颤,迟疑着开口:“没有生病也要吃药吗?他们说吃这些对我好。”
“他们这样和你说的?”47968听后,眯了眯眼。
许是吃了药的原因,昏沉劲儿上来了一些,阿九缓慢地点了点头。
“你想听真话还是听好话?”47968问。
“真话。”
放风时间,苏木不像往常一样叽叽喳喳地对着二人说这说那,而是整个人如遭雷劈一般呆愣愣地坐在石阶上,正在怀疑人生。
“阿九,”苏木沉沉吐了口气,一脸凝重地扯着阿九的衣袖,凑到他耳边轻声说:“我可能睡得太多脑子有病了,你知道我看到什么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