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月例
“这里是后花园，这里有很多花，等春天的时候你就会看到了。”如月牵着小年的手，哪里像是主仆。
“有人哭。”小年说话有时候不是很清楚，如月看着月光下的凉亭想起了公孙明府里那座差不多的凉亭，也不知道小牛，拳头还有江霖在那过的好不好。
“什么？”
“哭。”小年尽量让自己的发音清晰，她指了指假山的方向。
顺着小年指的方向，如月这才看到一个隐约的人影和一声半声的抽搭。
“你怎么了姐姐？”如月走过去吓了蹲着的人影一跳。
“春桃姐姐？”蹲着的人抬起脸，如月这才发现居然是阐氏房里的小丫头春桃。
“见过县主。”春桃的眼睛在月色下看不出来红但是肿的真的跟个桃子似的，本人心有余悸的春桃是个小孩子松了一口气，要是大娘子知道了，还以为自己是故意败坏她的名声呢。
“好县主，你别跟夫人讲。”春桃不放心的嘱咐。
“不讲。”如月点头。
毕竟是小孩子模样，大家总以为是好哄的。
“改天我给县主买糖葫芦吃。”春桃起身欲走，却又被如月拉住了裙摆，“姐姐别忘记了。”
残月悬空，花园里孤清寂寥，如月拢了拢自己的披风，又摸了摸小年的小脸，忙说：“我们赶快回屋吧。”
第二天下午，飞燕来报，春桃不是这府里的家生子，是六岁的时候被孔嬷嬷从外头买进来的。
飞燕一查才知道，不止春桃，这府里面将近三分之二的奴才都是从外头买的。
按理说，这堂堂丞相府不应该如此寒酸，从外头买，来路不明，忠不忠心那就另当别论了。
所以正常的勋贵人家不会使外面买的奴才，就算买，时间长了，也会被转成府里的奴才。就跟现在的劳动合同一样，先实签一年，后面三年，再然后五年，再签就是终身了。
春桃六岁就来了，如今将近十个年头过去了，还没有转正，那就是图省钱了，外面买的叫什么五险一金。
“她为什么哭，因为银子吗？”如月坐在床上，晃动着自己已经长得长些的双腿。
“她老娘病了，要看大夫吃药。上个月佘的药钱等着这个月的月例去还债，可昨天到手的银子少了三掉钱。春桃着急，便去问了阐氏身边的孔嬷嬷，孔嬷嬷指责她当差不利，被扣的。”
“是苏南山那天回来大娘子回马枪杀回来晚了那事情吗？”
“县主英明。”飞燕双手抱拳，弯腰作揖。
“苗国和大召的战事如何了？”
“苗国自从拿下郦都之后，再无动静，倒是大召境内的造反势力迅速崛起，最近闹的凶得狠。
“你要是春桃你会怎么办？”如月不知道有没有发现，自己居然养成了和公孙明一样的习惯，喜欢问别人问题，喜欢窥探别人的想法。
“不做了。”飞燕回答的直截了当。
如月这才想起来飞燕是练家子，跟春桃完全没有可比性。
“县主笑什么？”飞燕不懂公孙明，同样也看不清眼前这个小县主。
自己虽然年纪大些，但是她知道，这两个都是厉害的人，她要做的就是听命令。
“公孙明对你一定很好。”在人家手底下唤公子，可不在眼皮底下便开始直呼其名，飞燕听得后背起了汗，她不知道这一句到时候该不该如实汇报。
“如今世道乱的很，得到一份吃饱穿暖的工作不容易，离了这丞相府，外面指不定又是什么龙潭虎穴呢。”
“那就任由人欺压？”飞燕想不通，当然想不通，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数倍奉还。
“这世道就是这样，不过没关系，我会帮她的。”如月眨巴着自己那双越来越大的杏眼，虽然是单眼皮，可却灵动的要紧。
“小年，别玩了，跟我出趟门。”如月拿下小年手里的九连环，一前一后出了门。
“娘，爹是转性了吗？”苏旻看着屋子里炭火充足，菜色精美，完全不敢相信这几天的变化。
“你觉得这样好吗？旻哥儿。”徐氏正在绣着小肚兜，满眼慈爱。
肚子里这孩子来的真是太及时了，本来想瞒着等到胎坐稳了再说，可形势完全不允许。
“当然好。”旻哥儿想了一下之后又立马改口，“也不好，我不想娘、、、”旻哥没有继续说下去，可徐氏心里都明白，他这个儿子心思极重。
不靠爹，不靠娘，只想着自己谋出路。可她看到他手上长得冻疮的时候她的心真是在滴血，平常人家的孩子尚且不止如此，为什么偏偏她们娘仨就得看别人眼色过活。
喜怒无常，别人高兴便赏两口吃的，不高兴便踹在一边，徐氏不想再委曲求全了，为了她的这双儿女她也得争一争。
“哥，你这手炉哪里来的？”苏舞看着桌上的小手炉很是精致，清荷苑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东西。
“上次如月妹妹借我的。”苏旻想从苏舞的手里拿过手炉，却不成想苏舞很是激动的把手炉摔在了地上。
“我就知道她要抢我哥哥，哥，我才是你亲生的妹妹。”苏舞哭着扑到了苏旻的身上，本想发作的苏旻只得忍下安抚起苏舞来。
徐氏在一旁叹了口气，要怪只能怪那县主偏偏是阐氏那头的人，难怪她的舞儿会如此激动。
徐氏从苏旻出院子去学堂的时候，苏旻语重心长的说道：“娘，小妹这性子你该管一管了。今天是我，要是旁人谁会让着她，任由她这么胡闹。”
苏旻的眉头拧出了川字纹，爹平时不管不问，徐氏又是个妇道人家。说起来，家里只有这么一个读过书明事理的男人，他再不提点，小妹就废了。
春桃在后院浆洗衣物，碰到了溢香阁的奴婢，溢香阁的奴婢是秦氏自己带过来的，人手不够用的时候也从外面买了几个，但是都是走的秦氏的公账，所以阐氏也管不着。
“主子真是大方，这个月没人多赏了两吊钱。”
“那可不是，咱们主子娘家可是苏州富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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