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肖城推门出来的时候,钢炮终于觉得火烧屁股的境况要解脱了。忙站起来询问道:“没事吧?”
肖城说:“能有什么事?”
钢炮往里面瞧上一眼,正好对上刘承望过来的目光。刘承冲他一笑,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钢炮迅速的转回目光,居然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不由得上下打量肖城两眼,他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但是浑身上下散发的戾气不再有刚刚来时那么强烈了。
肖城转身便走,用后脑勺冲钢炮说:“还愣着干嘛?想在这里过夜吗?”
钢炮回头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直勾勾盯着肖城看得白裙女,头也不回的走了。
少年时候的爱恋,来得怦然心动,去的雁过无痕。白月光和朱砂痣只不过是雁稍留了那么几秒,到最后它还是会飞走,在湛蓝如洗的纯净天空里,留下忽轻忽重的一笔。对于陈刚来说,白裙女是他一见钟情的对象,却是一个朝三暮四的过客。雁过留痕的白月光他何尝不想拥有,看着走在前面挺拔身躯的肖城他突然有些羡慕,这么多天的自我教育突然在这一刻全部顿悟。他戴着有色眼镜异样的看向他们的爱恋,何曾想,肖城根本没有把他的嫌隙放在心上。恋爱只关系到恋爱双方,根本不关他们局外人任何事。就像他可以和白裙女好上,即使她已经有了男朋友。现在他被踹了,没人会来说三道四,没人会去同情他,只不过是在匆匆年华里无足挂齿的一段瞎了眼的往事。为什么一到两个男的身上,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没有做过,就会莫名带上异样的神色看待呢?喜欢上一个人难道会是错的吗?他都可以被白裙女外在所吸引,为什么同样优秀内里和外在的唐希和肖城不能相互吸引?人的偏见总是在历史发展中不断固化,像久久未治理的臭水沟,想要变回原来鸟语花香的境地,非得翻天覆地变革一番不可。
肖城站在路边上,轻微颤动的手掌附在裤兜边沿――里面藏着一把折叠刀。他第一次接触这方面的人,说不慌张自然是不可能的,但是想要为唐希扫清残存危险的念头支撑着他这一腔孤勇。路上车来车往,路灯在某一瞬间全部亮起,照亮了路上行色匆匆的行人。如血的残阳堕入地球的另一端,一天就这么结束,好像什么都没留下,又好像什么都留下了。唐希留下了一身的伤,陈刚留下了一腔的愧疚,而肖城留下了满心的心疼。
陈刚想拉上肖城请他吃饭,被他拒绝了,他只想着快些回去见到唐希,好好地看着他,仿佛一个别开的视线的光景,他就要弄得自己满身狼狈。
肖城轻轻的把门打开,人还躺在床上睡。听见了开门的响动,小幅度的动了动身子,眼睛睁开一条缝隙,迷糊地说:“你回来了?刚刚去哪儿了?”
肖城摸摸他刺溜的寸发,说:“把你吵醒了?刚刚出去买了些东西,睡吧,我不走了。”
唐希笑了一声,把头扬起来,把自己的脸凑到肖城手心里,来回蹭了两下,说:“你快去洗澡吧,我趴着睡难受。”
他一直恍恍惚惚的睡着,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不知道肖城到底出去了多久,自然没有发现肖城这个拙劣的谎言。肖城俯身亲了亲他的后颈,说:“我马上来。”
肖城说马上,果然十分的迅速。等他一身水气的上/床,唐希立马摸了上来,半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他也不嫌累,好像压着肖城会有安全感一样。肖城把人抱住,像是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瓷物,舍不得磕着碰着。唐希一呼一吸之间,热情全部都喷洒在肖城的胸口,肖城拿手节奏缓慢的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在这幻境般的催眠之中,唐希成功的再次跌入梦乡。
肖城抬手把床头灯关掉,但是却毫无睡意。他睁着眼睛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灯管被操纵关掉并没有立刻变暗,而是一点一点的和周身的黑夜融为一体。就像肖城此时此刻的心情,那种害怕再也见不到唐希的心情终于在他喷洒出来的热气之中,慢慢的从体内飘出和黑夜共存。肖城想要紧紧的把他锁在怀里,想把他吻醒,想把他折腾的在他的脑子里只能感受到他的存在,想要疯狂的把他占/有,想要一辈子都不让他出去见到任何的其他人。但是他现在一项都不能做,因为他舍不得。所有的欲念都拜倒在沉重的舍不得下,因为深情所以才学会了克制。
这是他人生之中第一次感受到如此不安的患得患失,只有唐希有血有肉的灵魂才能把那巨大的漩涡给堵住,不至于让他在黑暗之中沉沦癫狂。他的唇覆盖在唐希的眉眼上,轻叹一声,想:还好没有发生三长两短,不然指不定我就疯了。
隔天,肖城勒令唐希躺床上不许动,并且当着他的面把小餐馆那份工给辞了。唐希气得想咬他,老板和老板娘突然知道他俩不来的消息有些意外,问肖城是什么原因。肖城一五一十的答了,唐希躺床上都似乎都能听见从站在窗边肖城的手机里传出来的咆哮声。
“什么!唐希跟人打架受伤了?严不严重!有没有去医院瞧瞧?怎么会突然和别人打架呢,希希怎么这么不靠谱啊?!”
肖城连忙安抚道:“婶儿,我会照顾好唐希的,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的。餐馆那边我们就帮不上忙了,您和叔叔可能要多忙些了。”
老板娘说:“哪儿的话,你好好照顾希希,敢下午不忙的时候我和你叔去看他,这小子,简直不让人省心。放个一天的假也能惹出这么多是非出来。”
肖城说:“婶儿,你们要是忙不来也行,等到唐希好些了,我带他去看你们。”
老板娘说:“等他好起来还不知道多久呢,我下午就过去,下午本来也就是没什么生意的。就先这样吧,这边事儿多起来了。”
肖城说:“行,婶儿你去忙吧。”
见他挂了电话,唐希说:“你干嘛和婶儿说实话啊,而且干嘛直接把那活辞了,休养几天不就可以去帮忙了,叔婶儿那平时忙得恨不得把一个人劈成两半用,现在也招不到工啊。”
肖城说:“有闲心操心别人,还不如好好管管你一身的伤。小餐馆那边你就别愁心了,让陈刚拉上两个人过去就成,他认识的狐朋狗友多。”
唐希叹道:“好好的赚钱机会啊,就这么泡汤了!”
肖城说:“卖劳动力能值几个钱,有这个功夫不如在脑子上下时间成本,脑力活动才是赚钱的源泉。”
唐希把头闷在枕头里,说:“哪有你说得那么容易啊。”
肖城把人从被窝里揪出来,说:“太阳都晒屁股了,快点起来洗漱吃早餐。”
唐希叫唤道:“你轻点扯,痛死了。再说了,不是你让我呆床上不许下来的嘛。”
肖城把人硬搀起来,说:“我说的别的话也没见你往心里去,能和我犟嘴用的话倒是记得一套一套的。”
唐希一拐一拐的走,身体的重量全部都故意压在肖城身上,说:“我现在可是个病人,不许凶我,只是和我轻声细语讲话,不然我胸口疼。”
肖城奇道:“你的伤还长脚了呢?跑胸口上去了?”
唐希说:“你知道什么,这叫牵一发而动全身,更何况我身上全是伤,动一动碰一碰我就觉得胸口发闷发疼。”
肖城冷笑,道:“怪谁?”
唐希:“……啊,胸疼。”
昨天下午打完一场轰轰烈烈的架也没见这么疼,睡了一晚上,唐希觉得瘀伤处疼得简直想要了他的命,全身筋骨都像是错位了一样,只想摊着不动弹。但是摊着又只能趴在床上,因为后背的伤碰到一下都觉得疼,躺着这个体位算是和他绝缘了,趴久了整个人都觉得累,累了就忍不住想要闹闹肖城,所以他们这一天都仿佛在床上度过的。唐希是不能下床,肖城是被硬拉着不能下床。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老板娘和老板来登门造访了,他们没来过肖城家,但是得知他家就在唐希家正对面,就自己摸上来了。以前唐希爸不在家的时候,他们俩偶尔会去唐希家给他做上丰富的饭菜,去过几次自然熟悉了。
老板娘看见趴在床上一脸菜色的唐希,心疼的抚摸着他脸上青青紫紫的地方,说:“被打成这样,都不是以前那个帅气的希希了。”
唐希想要咧嘴一笑,奈何嘴角有伤,愣是憋出一个要笑不能笑的蛋疼表情来,“婶儿,我不帅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老板娘嗔怒道:“你要是以后还敢打架斗殴去,我何止是会不喜欢你,我连看都不想再看到你。”
唐希捂着胸口假模假样的说:“女人心啊真是善变啊。”
老板娘被他这一招西施捧心弄得哭笑不得,说:“伤成这样也堵不住你的贫嘴。”
唐希嘿嘿直笑。
老板娘和老板没待多久就走了,小餐馆还等着他俩去看着,嘱咐了几句肖城一些饮食上要注意的事项就匆匆走了。屋里又重新剩下他们俩人,唐希朝肖城勾勾手指,说:“爱妃,快来服侍朕。”
肖城没工夫理他,转身拿起钥匙准备出门,说:“我去把婶儿刚刚说的一些食材买回来,你自己好好待着,别乱动。”
随着关门声响起,屋里真的是万籁俱静了。唐希穷极无聊的数着枕头上的格子,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