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宫阙为土(3)
韦声大步一跃到议事厅上首,正要牵伊果的手,却见她脸色突然发白,回首一看,众人惊呼之中,魏泰之竟被任f用剑劈成了八段。饶是他身为锦衣卫,见惯各种酷刑死尸,却也不曾看到如此残忍场面。心道:“朝野上下均对我锦衣卫罗织罪名,诏狱酷刑侧目而视,可与宫外这一个小小的帮派相比,真是小巫见大巫。”此时看到伊果神色又恢复如常,又不自觉想起她在交泰殿大肆屠杀锦衣卫之场景,心道:“先前她一直跟这些人为伍,怪道能下得如此杀手。”
任f将沾满血迹的长剑指着众人,道:“还有谁不服我做辛流帮帮主?”
袁金被两名锦衣卫按在地下,犹不甘心地拼命挣扎,首先大喊:“我!”
众弟子见身为副帮主的任f竟然勾结外侮对付帮中兄弟,均怒气填膺,就连平时与任f交好的弟子们也气得满面通红,待见他竟然将忠心耿耿,对本帮有大功的魏部长斩于大堂,企图威吓众人,杀鸡儆猴,更是纷纷大怒道:“我!我!我!任f!你有本事就杀了老子,老子若是皱一皱眉头就跟你姓!”
“任f你这叛帮奸贼!你把我们兄弟都斩尽杀绝吧,看你这小儿去做哪门子的帮主!”
“你这狗娘养的杂种!有本事跟老子一对一单挑,叫朝廷的这些走狗来助你,算什么好汉!”
任f待众人叫声渐歇,才笑道:“本来,我是打算放你们一条生路的,如今看来,却是不需要了。果儿,韦兄弟,麻烦你们将他们关入黑牢里,多谢了!”
此次动乱,辛流帮自堂主以上,除了任f与狸猫二人,余者一百四十六人,加上原嬲室仆役五十六人皆被关入了地坑旁的那座大屋中,众人见内墙地板皆是钢铁所铸,有门无窗,任是绝顶高手,也休想逃出去。
众弟子围圈而坐,皆垂头丧气。
唐布叹道:“这座监狱是我亲自率人建的,我竟然想不到,任f竟然会拿来对付我。作茧自缚,作茧自缚……他真是欺人太甚!”
李长老咳嗽不止,哀道:“辛流帮出了如此逆贼,众弟子不幸,列位先帮主不幸啊!”
刘参怒道:“众长老碍他何事?任f竟然将他们也关入了大牢!真是丧心病狂!”
一弟子道:“部长,那厮还说,要将咱们的尸骨埋到牢前的大坑里,他……他真得要将咱们全部杀了?”
另一弟子道:“哎!方才你还对着任f大声叫喊,怎么现在怂了?”
那弟子道:“我……我家里还有两个三岁的儿子,他们的娘前年死了,没了我,他们可怎么活?我……我怎么怂了!难道你就不担心你的家人?你家里还有七个娃娃,你老婆一个人养活的了?”
众弟子谁无父母,谁无子女,听了此话,皆黯然不语。有的女弟子甚至低声嘤嘤啜泣。突然一阵“哈哈哈哈”地笑声传来,在众人听来格外刺耳。众人瞧去,却是令衷碌难诀叻ㄓ裨谝慌源返卮笮Α
袁金一掌朝她脸蛋打去,直将她打出一丈远,不想法玉犹咯咯咯笑个不停,怒道:“你笑什么?过年了?放炮了?”
法玉捂着脸笑声渐歇,突然恨恨道:“我笑你们蠢!你们害死了夫人,帮着孙O那贱人将她生生打死,这才让任f寻得了机会扶摇直上。若夫人不被囚在冷苑,帮主如何会被远逐?帮主不被远逐?任f有什么机会图谋火并?你们是自掘坟墓,有甚哭的?”
袁金抓着她头发摔在地上,道:“休得胡说!夫人是帮主休弃的,干我们何事?”
法玉挣脱道:“任f带着那封奏折伙同孙O诬陷夫人时,难道你不在场?你总理帮中一方事务,明明知道帮主多病暴躁,是夫人在一力支撑着帮中大局,可你视而不见!就那么眼睁睁瞧着夫人失势。而众位部长长老呢,明明知道夫人于辛流帮是何等重要,却在帮主面前一个屁也不敢放,哼!倒是恬不知耻地攒动帮主施行夫人的救帮三策。”
袁金哑然失言,本伸向法玉的那一脚说什么也踏不下去。他素日是最为反对夫人当政之人,可平心而论,令衷缕淙瞬攀叮何止比独孤帮主高上十倍?那日他亲眼见令衷率势,内心中其实也是盼望着她失势的,故当时虽有疑虑,却也藏匿不语。如今想来,倘若他那时救夫人一把,或许是救了整个辛流帮和他自己。
刘参道:“法玉姑娘不必说了。当时,毕竟我们谁也不曾料到任f是这等忘恩负义的小人啊。而且独孤帮主性情暴虐,他要休妻,我们兄弟谁又敢多说一句话呢?”
法玉瘫倒在地,痛哭道:“图苫嵘⒘耍辛流帮垮了,皆是因伊果那贱人,她足足害了我一生啊!师兄,师兄!师妹马上就要来找你了……”
一时间黑牢中竟哭成一片。唐布突然大喝道:“众兄弟不必悲伤!现在谈及生死,言之尚早!”
有弟子道:“难道唐部长您老人家有妙计?”其实唐布不过二十七岁,跟“老人家”一词毫不搭边,不过是那弟子深知他爱夸夸其谈,以“老人家”呼之,实是调侃与无奈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