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玖拾柒
戴沐白平时是打架的时候不太喜欢动脑子的那一个，特指没什么战术；季瞳至少在开荆棘蔷薇的时候也不太喜欢过脑子，她所有小心思全花在和朱竹清套近乎和哄孟璇月上了。结果现在两个人这么交谈了一阵就约了之后好几天的战，为一个姑娘，两边丝毫不觉得不对，倒是让其他不相干的人觉得十分迷茫，根本看不懂。从肉搏到一对一斗魂，没过两天连戴沐白上场一挑三了都要对季瞳做个手势示意。这场莫名其妙的约架大家只从唐三嘴里挖了点儿信知道是为了朱竹清，除此之外连朱竹清本人都对此丝毫不觉。大师知道这事儿后只给了一个健康竞争值得发扬的评价，然后试图让其他人各归各位自己训练。
谁听啊。
队内一对一第二和第三连着打了好几天，倒是让其他人也热情高涨；擂台赛上去遇到难啃的骨头的时候，史莱克的成绩居然比预料的还要高出一截。尤其是遇到了天水的一场，憋了好久的马红俊上去就连烧了两个，对于没法一挑史莱克的多的天水学院来说是相当明显的败绩。同时，由于这场约战从各个方面来说都不需要拘泥于形式，季瞳和戴沐白获得了长足的在使用小手段和防范小手段方面的进步；以及由于朱竹清确实会带着一种“虽然智商很低显得十分幼稚不过既然你们都约战了那我陪胜者半天也没什么不行反正都是战斗修炼”的表情过来，双方的战斗远胜于赛场上的激烈――朱竹清的表情解释，是从宁荣荣那儿听的，据说是上厕所的时候朱竹清对她吐的槽。
这场约战直到史莱克抽到雷霆学院，才算结束。期间季瞳对戴沐白胜率五成，不分胜负，这让戴沐白有些咬牙――因为这俩姑娘晚上还会腻在一起。不过考虑到现在要紧的是打雷霆战队，这事儿总算是被他放了一放；对于队长的位置，戴沐白向来是十分尽责的。
雷霆是支劲旅，尤其是这支队伍他们从未接触过，这让大师应对起来谨慎了许多。唐三被他留在对神风的名册里了，这场和雷霆的晋级赛几乎压了除唐三以外的全部主力。泰隆京灵黄远前三个出场，主要通过自身强项拖过比赛力求消耗对手魂力再一击必杀；小舞戴沐白季瞳马红俊，对于其后的强手做一个保底应对。
雷霆学院的雷属性是爆发性质的武魂，真要是陷入一个“拖”字，最后往往会由于魂力不足以完成一次爆发而落败。史莱克凭着这个字磨掉了对方三名三环魂师，第四名对手也消耗了多半。小舞作为史莱克中唯一没有到四环的，担任了消耗和强攻之间的转换；瞬移和魅惑配合的游走，对手完全不能确切掌握自己的位置导致锁定类的大招迟迟无法释放而最终浪费大量的魂力，这么下来排第四第五的两名对手也被她磨下了场。只不过第六名对手爆发的过□□速，小舞最终没能完成一挑三的壮举，且受伤颇重。唐三都快疯了，在戴沐白上场的时候还传了个音给他说替小舞报仇；本身戴沐白也拿小舞当妹子，就算唐三不说他也不会下手多轻巧。结果对手下场凄惨无比，自以为的杀手锏对服用过奇茸通天菊的戴沐白几乎无效，然后被戴沐白一掌拍下了台，肩胛骨碎的不像话，大臂估计也断了不知道几段。到现在为止，几乎全盛的倒数第三顺位的戴沐白对对手倒数第一顺位的队长玉天心，史莱克对雷霆最重量级的一场比赛要开始了。
玉天心是蓝电霸王宗的人，也是玉小刚的堂侄，柳二龙是他的亲姑姑。他和曾经史莱克对上的皇斗战队的玉天恒也是堂兄弟，魂力高于他，攻击手段却不相上下。戴沐白曾经击败过玉天恒，对于玉天心可能的手段也十分熟悉，站在台上十分镇定；反观玉天心，由于队友重伤，此时就有些激动了。
对于其他人来说，激动的对手有助于他们抓住破绽；然而对于戴沐白，这实在是提升了比赛的难度。蓝电霸王龙和白虎，这都是非常霸道的武魂，尤其是在服用了奇茸通天菊后，仙品药草的加持使戴沐白的刚猛霸道之意几乎可以弥补这武魂等级上的差距。考虑到对战方式，这实际上是一场硬碰硬的比赛；只要退一步，对手的气势就会随之攀升，很可能就会造成己方的失败。而激烈的情绪呢，坦白说是容易给这种方式正面影响的。
总之，这场比赛将会非常残忍。
戴沐白和玉天心上来第一回合就是硬碰硬，第二回合也是。同开第三魂技，又同开第三魂技辅助下的第二魂技，拼的就是一个绝对实力。没有技巧，只有攻击力最直接的比拼。
这种方式只要出一点岔子，就会承受对手非一般的重击。通常来讲，像这样的比赛结局有两个，一个是其中一人失误没能拦截对方的攻击重伤下场，另一种是双方魂力耗尽――照现在的情况，很可能是不顾防御而造成双方都重伤下场。这其实并不是适合现在赛制的比赛方式，然而场上的两个人何其骄傲，他们宁愿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攻击为自己找回尊严。
这是两支队伍最强强攻的尊严之战。也许也是这两种武魂的尊严之战。
朱竹清首先推开季瞳坐直了，而后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她身后是同样站起来的唐三，以及其他零散的站立观看来表达尊敬的魂师们。离席的人随着场上的战斗发展越来越多，直到二人在肉体的碰撞之下几乎魂力耗尽，抓住最后的时机开了第四魂技一决胜负的一刻，全场无一人落座，包括雪夜大帝。场上两个人的表现足以让这些地位或高或低的观众展现出他们的尊敬。这是属于大男子的气概，这无关年龄，亦无关实力。
最后的碰撞。
戴沐白终究胜了他一筹。尘埃落定后的交谈只不过两息，在互相肯定过后玉天心终于脱力砸向了地面。戴沐白倒是还有余力转过身无声的宣告自己的胜利，然而也未能多撑过多久。朱竹清在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冲上去接住了戴沐白尚未完全滑落的身体，唐三清晰地看到季瞳一脸阴沉，随手捏爆了一个官方提供的石制茶杯。“冷……”他刚开口劝了一个字，被季瞳打断了。“我还知道轻重。”她回过头来隔着层绸子凉凉的扫了他一眼，“我自然尊敬她所尊敬的人。”
唐三从心底泛起一股宛在地下滴着水的阴冷石室一般的彻骨寒意。自己似乎被锁定了，她……她知道他知道她的事。
“我现在不会对同伴下手。真正能信任的团队毕竟很难找，不是么？”季瞳转过头去抬腿就走，没再理会唐三。“绛珠，走！”
这时候，其他人才意识到台上发生的事。由双方过于惨烈的斗争而震撼的绛珠才被季瞳唤回意识，哦了一声慌慌张张地往台上跑。朱竹清仍然执着地维护着戴沐白在战场上的尊严，艰难地使他保持着直立的姿势。
过分的嫉妒令季瞳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她上台的速度几乎不逊色于朱竹清。“给我。”她伸手低声向朱竹清示意。朱竹清迟疑了一下，怀里的人被季瞳几乎强硬地夺了过来。“他是值得我承认的队长和对手，”与其说是向朱竹清解释，还不如说是对自己催眠的季瞳低声喃喃，“他在赛场上的尊严应该让我们所有人共同来守护。你做得很好了，竹清……”
她并不能确定朱竹清是否真的听到了这些话，但她看到对方点了头。史莱克其他人也一拥而上，然而迫于戴沐白身上可怖的伤痕不敢下手去搀扶。绛珠终于在这时候赶到了，落后了宁荣荣几步；治疗权杖的光辉与七宝琉璃塔的光芒一同在史莱克众人遮掩下绽放了开。“无妨的，”季瞳的语气没什么波动，“皮外伤，戴沐白无碍。”
唐三看了她一眼。
其后的诊治与季瞳的判断无二，戴沐白并无大碍，只需要几天就能够休息好。在此期间，风笑天还专程前往，要求唐三和他进行一场堂堂正正的一对一，以个人赛的胜负决定这场擂台赛的胜负。唐三也应了。
这之后，唐三敲了季瞳的门。
“季瞳，有时间谈谈吗？”
季瞳只开了半扇门。她的表情仍是毫无波动的，然而气息却十分阴冷。在听唐三表明了来意后，她把门开大了些，挥手拉开了窗帘。“进来吧。竹清在戴沐白房里，宁荣荣找她爹去了，屋里没人。”
唐三注意到，在她拉开窗帘之前，这间房间是非常暗的，一丝阳光都没能透进来。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向内走了几步一转身坐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唐三。“能放心让我背对着战斗的搭档非常罕见，就冲这个我也不会对戴沐白动手。唐三，你多心了。”
她现在连称呼也变了。
唐三站在门口远远的望着房间另一端的季瞳，并未怎么动。“猜对了一些，但不全是。”他道，“我认为你对竹清过于执着了。儿女情长的事暂且放在一边，比赛期间你还是以学业为重吧。”
季瞳轻笑了一声。“不管是对于比赛的胜负也好，还是对于她的……”一种仿佛毒蛇择人而噬一样的慑人杀气蔓延开来，唐三险险没有放出武魂。“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到手。怎么，你是来阻止我的吗？”
“你的状态，已经不适合比赛了！”唐三皱眉，指尖微动，袖箭已经做好了攻击准备。
“别转移话题。”季瞳摆摆手，语气显得不耐烦了起来，且有一种十分的不以为意。“比不比赛的还要看大师，你说也没用。晋级赛么，不配合也无妨啊。”
唐三看了她半天，确认了这种杀意并非针对谁，只是一种宣泄的方式，他才把上好机括的袖箭放松了。“我倒是不在意竹清的伴侣是男是女是人非人，只要她能幸福，那倒无所谓。不过我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不在意，有违礼法的事大家也――单从这一点，我认为沐白比你适合她，至少你也需要考虑一下她的感受。”
季瞳在桌子上唔了一声。“你倒是个好副队。”她随便扬了扬手，像是挥苍蝇似的：“说什么都没用，难道这些我不知道吗？我的事儿你还是别插手了。”
伴随着一阵阴冷的风，季瞳看着他的眼睛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心情好的时候我可还有心思正经去追，要是被你们惹烦了……就让戴沐白祈祷吧。”
这风不大，力道却奇异的重。唐三无法自控的后退了两步，随即门重重的被关上了。
闭门，送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