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壹佰贰拾捌
当然，事实证明朱竹清就是想太多了。好歹季瞳三天没睡，她哪儿来的这精力去折腾？就算她有这精力，孟璇月也不准。这一回就是孟璇月在外面敲了门，季瞳刚开始还没搭理，后来看朱竹清实在受不了她这么撩才把人给放了――总归这时候还有正事。出门的时候孟璇月就一副孩子大了不听话了啊娶了媳妇忘了娘啊美色误人啊之类的样子，把季瞳膈应的差点没一巴掌呼上去。朱竹清没季瞳的身子支着，自己软软的靠着墙滑下来，喘了半天气才把呼吸的节奏给找着，缓过神来又觉得不对，转头一看束腰的绑带都被季瞳拆了快一半了。孟璇月在边上看的想笑，又怕小姑娘脸皮薄怕吓着人，特意背在门后咳了一声提醒她才进门。然而并没有什么用，朱竹清显然不是这么短时间就能调整过来的；孟璇月进去的时候这姑娘眼里还是一层水光，脸上红的要滴血，那一口气就是喘不匀。她本来是想问问朱竹清关于结盟的事顺便让季瞳回去休息的，现在一看，算了，先等一天吧，让这姑娘缓缓神再说。
朱竹清就在黑街住下了，就在季瞳的房间，孟璇月安排的。就为这，朱竹清差点想过把结盟的事给吹了，后来自我安慰了好久才忍下来。当天季瞳最后的突袭整的她到现在都心有余悸，想起来还是觉得两腿发软，一开始特别在意季瞳会不会在晚上对她做点什么――实际上这两天里季瞳根本没回过房。她一开始看见屋里是张双人床的时候真差点没敢往屋里迈，还是孟璇月以“你不住空着也浪费还省人打扫”这样的理由轰进去的，算上之前的，这是她见了季瞳一次；然后季瞳帮她收拾好就非常忙的样子走了，再见面是两天还是三天之后。
“你应该不想这么快就被我办了，嗯？”季瞳最后走的时候非常自然的绕过孟璇月过来顺顺朱竹清的头发，“那就别离开我，一直在我身边待着――别给我第二次见到你的机会。”她重读了一下第二次，之后就着这个姿势顺手把朱竹清拉过来亲了一口，道别。“我去工作了，你在这儿熟悉一下环境。有几个人我要常用，你最好先认识认识他们。我尽快回来陪你。”她走之前是这么说的。
大概是这一切做得太顺手的缘故，朱竹清到最后都有些没反应过来的茫然；直到季瞳咔哒甩上了门，她脸上才开始透出一点绯色。在长期的强硬之后这种相处模式太过不真实，然而脸上仿佛还没褪去的暖意和始终萦绕在她身上的花香却时刻提醒着她。孟璇月一副没看见的样子装作正在观赏朱竹清挂出来的几件衣服，称赞的语气浮夸的很，羞得朱竹清捂脸捂了半天；不知道逗弄小一辈是不是这些人的爱好，反正孟璇月干的是相当顺手。都折腾完之后天都快黑了，朱竹清的饭还是孟璇月请的。“蔷薇不在，有点事我要和你说。”她一边叫人备饭一边跟在自己背后的朱竹清交代，“她走之前说的话你也听清楚了？武魂殿要有大动作，到时候黑街的调度我们两个估计是忙不过来的。你熟悉熟悉这些人，到时候方便能给她搭把手――如果你愿意的话。要是不愿，总归我们也是要在她身边的人，你熟悉熟悉有好处。”
朱竹清没应声。虽说不清楚孟璇月怎么就这么信她――对于被调查了这件事儿，人不说她自然不会知道――但能帮季瞳一把，这没什么不行。她也是个好强的，不愿意在这段刚开始的感情中扮演一个一味索取的角色；再加上只是这种管理的事务，她干的多了。这没什么不能做的，她从来不介意帮季瞳分担这些，从刚认识的时候就是这样，现在更是。而且，季瞳的力量对于她过于强大了，如果她不做点什么，她会有自己是依附于季瞳生存的错觉，而她的自尊不允许事情真的这样发展。孟璇月没听见她回话，转过来去看她的表情，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叹了一口气。
“你应当已经认识我了。”看着朱竹清的表情，孟璇月便默认她是知道了，开始正式的自我介绍。“我先前是这儿的首领，不过这几年已经把这档子事儿交给蔷薇了，现在专管这条街的治疗。整个儿黑街，除了那两位宅子里养的，剩下能治疗的魂师都是我手下的人，药也都是我手底下出来的。”
朱竹清点点头。“不愧是孟家的女儿，果然是管这东西的。”她道，“可先前问我能否与星罗结盟，这又是什么事呢？”
孟璇月却没理她，朱竹清转头一看才看见门外有个孩子在与她说话。等了片刻，孟璇月才回过头来：“我们先去吃个饭，等会儿还另有个人要介绍给你。”她这么说着，到后半句便已经迈了步子，朱竹清也便跟上。“蔷薇到底年纪还小，资历也浅，不服众；大事怕是还要我做决断的。这时候站出来，要是让蔷薇提这个建议，大约会有人觉得她疯了。”
这很正常，一开始也有人觉得是她和戴沐白疯了，但最后证明都是他们眼瞎。“会过去的。”朱竹清轻声道，“时间会让人认可她。”
孟璇月笑笑。“姑娘是个明事理的。遇上你这样的姑娘是蔷薇的福气，以后有你陪着她，我也放心。”
这回朱竹清稍微适应了一点儿，脸仍旧红的厉害，但好歹还能说出话。“哪儿的话。”她道，“季瞳比我强。”
孟璇月微笑着不做声，终止了这个互相吹捧的话题；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吃饭的地方，她才重新开口。“等会儿这一位可能……看上去不太像是强大的魂师，还请姑娘不要以貌取人。这一位在黑街，也是有名的。”
座子上的菜已经摆好了，挺精致，不是本地的菜系，说不准是孟璇月喜欢吃的。朱竹清四下扫了一眼，一边惊奇居然还有几道自己爱吃的一边状似认真的回话，“哪里，不要以貌取人的事儿我们老师很早就教会我们这一点了。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这话说的也没错，就朱竹清这穿着打扮，根本没人会把她往魂师上想。孟璇月一副被逗笑了的样子捂嘴轻声地笑，笑够了才一指椅子让她坐下。“先等等那位吧。”她道，“快了。”
朱竹清点点头。
那人来得确实快。椅子都没坐热，门就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个看不出年岁的女人，衣着暴露，也是媚，不过和季瞳、孟璇月的那种不一样，这女人显得更艳一些，不像良家子。“三娘来了？”孟璇月先打了招呼，“先坐。知道你没时间，今天这顿饭也是有任务的，有个人得认识认识。这是朱家姑娘，蔷薇带回来的孩子，星罗三皇子的朋友；”她一指朱竹清，“这是胡瑾薇胡三娘，在毒术上颇有造诣，是这儿武器和毒物唯一的供货商。”又一指胡瑾薇。两个人对视一眼，一开始对对方的观感并不怎么样。朱竹清是觉得胡瑾薇的气质太风尘了，不喜欢；胡瑾薇则是看着朱竹清太娇。不过不顺眼归不顺眼，套路还是要做一做的；两边各自点了点头，摆出一副友好的样子，也就过去了，留孟璇月在一边苦笑。
她说是介绍个人，实际上吃的时候别的也没少说。这时候主要说的都是些黑街最近的立场问题，朱竹清就仔细听着；实际上孟璇月和胡瑾薇聊什么她都只能听着，插不上话。“我跟那两位商量过了，”孟璇月一边吃一边状似不经心的提着，“黑街得合，起码大面上得合。对外啊我们得出一个总的负责人。”
胡瑾薇点点头，瞥了一眼朱竹清。“你们不都商量过了？我是你的人，你和我说没用。这事儿是要你们首领几个商量的。”
“是。”孟璇月不在意胡瑾薇刺她，接着说。“他们现在的意思呢是让我上，说是我的路子比较广，而且知道怎么和那些人打交道。需要考虑这些，估计下一步要找人结盟了。”
“你们商量你们的。”胡瑾薇还是不配合，“我只管提供武器。”
她跟孟璇月积怨已久了。刚开始上位的手段是一样的，后来毒和毒也重了；再后来好不容易找个平衡相安无事，孟璇月带出来的姑娘把她给灭了。现在胡瑾薇对季瞳是能心如止水，对孟璇月不行，一看就气；孟璇月也拿她没办法，到后来干脆就无视了。到这时候，她也是一如既往的完全忽视了胡瑾薇的不合作，一个人说话说的就像是在给朱竹清强行科普黑街现在的立场和准备。“那就好了。”她做出满意的样子来，“上三宗已经被打压的差不多，现在就看两大帝国的了。这两边加起来估计也没多大把握，黑街有机会分一杯羹。”孟璇月说到这儿，又突然饶有兴致的转过头来盯着朱竹清看，看得她筷子上夹的一块鱼差点忘了剔刺。“朱家姑娘，你们星罗那边儿可有什么安排？”
“事情太突然了，我之后没多久就被季瞳带回来了，所以我也不太清楚。”朱竹清垂下眼睛，一边回答一边想不知道季瞳是不是也在忙类似的事，看她最后走的挺赶的。“星罗那边，现在还是戴家三少爷在管，我最近并没有收到他的来信。”
毕竟现在对的是外人，她们可能知道她是星罗的朱竹清，知道在皇室有个青梅竹马，不见得知道他的名字。看那胡瑾薇的表情果然不是清楚的，孟璇月知道的却挺多。“也说不准他把信寄到你们学校了。”她猜测着，“要是不行让蔷薇的人给那边带一封信问问，这事儿现在比较急。”
朱竹清应了一声。“细节不知道，大体上那边儿是肯定要和天斗结盟的。就从我们两个个人来看，还是亲近这边。”才刚认识几天，这人怎么样她心里也没谱，就挑着人家能看出来的说了些，“季瞳这边也算是有同学情谊，打起交道来不算太难办事。”
孟璇月看上去放松了点，胡瑾薇又突然插了句话。“你们要和天斗帝国结盟的话，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们。”她晃晃杯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帝国皇室，这两年不安生。”
剩下两个人一怔，视线顿时就拐了过去。胡瑾薇也不说话，就低头看着酒液在杯子上挂着再慢慢滑下来，晃杯子玩儿，一句话不说。这般沉默了一会儿，朱竹清一推椅子站起来。“抱歉，我突然有些不太舒服，还是先失陪了。”她随口扯了个借口表现出想要回避的意思来，孟璇月也明白她的意图，喊了个人把戏接着演了下去。这时候确实不方便听这些，她毕竟和星罗皇室有密切联系，现在听天斗皇室的秘闻，又是在黑街的地盘；在所有这些利益的牵扯尘埃落定之前，这事儿她还是能不听就不听。就算孟璇月有心想让它她知道，她一个外人在场也是不合适的。
当然，最不合适的还是胡瑾薇。再不给孟璇月面子这方面，她也是够费心思了。
目送着朱竹清走了关了门，两个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孟璇月才重新开了口。“三娘，你倒挺会挑时机啊。”她揉了揉眉心，下意识的叹了一句这种人还是得让季瞳这样子有实力的来管。“人都走了，该说的，你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