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匈奴秘密
一雨轩依旧弥漫着浓浓的药味,苦涩而沉闷,连珩站在门前深吸一气将情绪整理好,绽放出一个朝气蓬勃的笑容迈入庭落。
走过青石板道便看见褚染推着褚洛在院子里玩,他挥了挥手,笑道:“小染小洛!”
“啊!连哥哥!”褚染一蹦三尺高,眉飞色舞地冲到连珩面前打起了招呼,活力四射。
“连公子早。”褚洛对连珩微笑道,自从昨日得知自己这病有可能得到云离的医治,心情也畅顺不少。
“小洛,今天气色不错哦。”连珩走到褚洛面前蹲下,眉眼带笑。
“那个......云先生怎么说?”褚洛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眼底满是期待。
“师父说他要研究一下医术,过几日才能知道如何医治。”连珩微笑道。
“哦!那三哥的病肯定可以好起来了!!”褚染开心得蹦起来直接跳连珩身边,“连哥哥人真好。”
“谢谢。”褚洛感激地看着连珩认真地道谢。
“小洛要保持好心情,有空出来晒晒太阳,别总闷在屋子里。”连珩一板一眼地教育起来。
“好诶~连哥哥我们一起推三哥罢!”褚染突发奇想道。
“好。”连珩点点头。
“一!二!三!走!”褚染响亮地喊起了口号,和连珩一起快速地推动轮椅往前迎风而跑,活力朝气,忽而又精灵古怪地一个转头往另一个方向疾驰而去。
而坐在轮椅上的褚洛被逗得连连大笑,他已经有多久没有那么爽朗了,这是他生病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心上的暖意如潮奔涌。
“哈哈哈哈~~~”
三人的笑声潇洒地在这庭落里回荡,小而碎的雪絮漫天飘扬,随风而动,柔软而欢快的冬日细雪嬉戏羡煞旁人。
庭落重重叠叠,在疏影交错之中,一名身着水绿色狐绒的男子平静地望着远处那嬉闹的三人,他面无表情,眼眸如同深不可测的一泓泉,白雪冬风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素伞温柔地撑到他头顶,为其遮去那细碎的白雪,对方温和儒雅的声线更是令人听着便舒服。
“云先生早。”
“遥之。”云离平平淡淡地回了一声。
“他们仨年龄相仿,果然能玩在一起。”褚杓目光柔和温暖地看着远处嘻哈玩乐的褚洛三人,看到自己弟弟重拾笑容,他心里也欣慰不少。
云离不发一语,最后看了一眼那眉开眼笑的连珩便转身离开。
褚杓一直撑伞为云离挡着白雪,他看着云离有些沉闷便出言道:“云先生,可曾听说西域边境的月落湾?”
“不知。”
“可有兴趣与我同往出游,去看看月落湾?”
“好。”
【凤羽城・存香斋】
这存香斋在夜晚中看还是简朴素雅,不料在白日青天下、融进了这凤羽城后便也成了一道繁华地,人来人往地将这素食斋的素清都吹散得无影无踪。
李尽沙站在这存香斋外,望了其中进进出出的客人一刻,大约摸清了是何样的一个餐馆后便生了主意,于是旋身隐没进附近的一条小巷。
西北的小巷并不如江南市镇的巷子,有高高的墙,脚下是青石板,这里反倒是低矮的房屋,踩着雪的下面是质朴的黄土地,微风中带有冷冻干燥的味道,从这巷子四面八方无孔不入地灌进他那紫色的绒衣里。
置身于此,李尽沙忽觉有一种不可言喻的寂寥。些许是这段日子习惯了公孙律在耳边的叽叽喳喳,眼下猛然一个人做这些以往来看最平常不过的事,竟然有不可抑制的孤单和千万个不情愿。念此他不禁有了一种恐惧,一种习惯深入骨髓乃至灵魂的、无法颠覆、无法摒弃的恐惧。
他对公孙律的感情没有变,只是近来对方机缘巧合的接近使得这感情更根深蒂固的无可救药,万劫不复。
一恍然,又过了一刻,惊觉自己在浪费光阴,李尽沙不尽暗骂,而后加快了脚程遁入那小巷深处。
果不出他的打听,巷子深处是三个流浪儿的隐蔽地,只见那三小孩正瑟缩地躲在干草堆里,分享着一个早已变冷变馊的包子。李尽沙的突然出现让他们警惕而害怕地更是缩成一团相互寻找依靠,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
李尽沙走近他们,眼睛里映着这三个流浪儿的影子,阴差阳错间仿佛能看见多年前自己小时候的模样――虽然比这个有依有靠,但颠沛流离的命运是别无二致。
他伸出手来,掌心上是明晃晃的几个铜板。
流浪儿们见此双眼发亮,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象征着财富甚至是权力的东西,却依旧害怕地不敢上前。
“帮我做件事,”李尽沙看着他们道:“它就是你们的。”
*****
李尽沙带着另外两个流浪儿坐在存香斋的一间厢房里,无视存香斋掌柜和小二异样的眼神,不为所动地不断加菜加点心,将那两个久未饱腹的娃儿喂得心满意足。
这时茶寮外跑进了另一个瘦小灵活的身影,便是那单独为他办事的流浪娃。
李尽沙静静地看着这三个围在一起狼吞虎咽的可怜虫,下意识地想去摸拇指上的扳指,才发现自己由于今日要去脏地方就未戴着,只好作罢。
待那个流浪儿哥哥吃下了肉夹馍后,便自觉地走到李尽沙面前,抹了抹嘴压低声音,虽年岁不大却严肃十分地道:“大人,这存香斋厨房的洞口一直通到地下,本来是用来存储酸菜坛子的,但被人悄悄打通了,就通到靠近西大街那里的艳来店下处。”
这妓院也分一二三四等,一二的多用“院”、“馆”、“阁”落笔,而三四等的便是“室”、“班”、“楼”、“店”、“下处”,可见这艳来店下处是个多么山脚旮旯的地方,也无外乎匈奴人躲藏了。
“你到里面看过了么。”
那孩子便自豪地颔首:“我爬出洞口的时候,发现那是艳来店中男丁仆子的一个偏院,极其偏僻,可以看见有皮衣和伙具,显然是有人偷偷藏住在那儿。不过我可幸运,没碰到那些人,些许是出去了,不然可危险啦!”
“为什么啊哥哥?”
这孩子做了一个杀头的手势,道:“那里面都挂着好大好厚的刀,上面还挂着环,老可怕了!”
“里面还有什么东西?”李尽沙问。
“还有弓箭,烟筒,毡帽,看起来不是中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