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身世之谜 - 华沫 - 空虚二爷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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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身世之谜

【皇宫・思亭殿】

月没层云,沉寂在宁静的后夜,隐隐堕落在思亭殿西侧的镂空长廊中。

刺耳的门锁打开,迎面而来的人将那殿里的小太监吓得面如纸色,只能跟着鹰宫的指令一步一个动作,扶着李尽沙进屋,而后不知所措地在屋前站着,看着自家主子被扶上榻。

“你先退下罢,我来便好。”

小太监看着这陌生的男子,俊朗的眉宇间带有江湖味的肃杀,下巴上还有细小的胡茬,一眼便知并非大内中人。

“少侠是?”

鹰宫道:“我乃李提督的友人,方才朝廷大变,摄政王一家被打入大牢,李提督受了伤便送回来。”

这小太监哪反应得过来这么多消息,脸色煞白,也不想插手这么多了,连忙连连说是便跑了出去。

鹰宫拿过巾布湿了水,在那惨白的脸上细细擦拭,轻柔地抹去那嘴角的血迹,另一手覆着他的背灌输真气疗伤,低声道:“没事了。”

李尽沙感觉那温热的水流淌过面颊,把自己从那混沌中渐渐拉入现实,眼前渐渐清晰,亦美好亦残酷亦黑白莫测,最后定格在眼前的人,他忽然猛地抓住鹰宫的手腕,冷声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问,鹰宫平静地回答道:“只不过帮了言大人一把。”

李尽沙眼眶发红,用力得几乎要把他手腕捏碎:“你是晋庭的人。”

“是。”鹰宫坦然。

李尽沙扭曲了嘴角:“把公孙律放了。”

“身为景王爷的儿子,他自是免不了一死。”鹰宫依旧平静,语气温和:“况且他方才这么对你,你还心念着他?”

回想起方才公孙律异常暴虐的举动,李尽沙依旧心凉得发颤,但眼下清醒过来,想到那些自己看都没看过却被对方口口声声确定的信件,便笃定道:“他并非有意如此,他是不想我受到牵连。”

“公孙律本就是风流无情,你别再自欺欺人。”鹰宫道。

李尽沙嘴唇翕动,唇色都泛着白:“他不是那种人。”

鹰宫笑了:“你受他蛊惑,当局者迷,又怎清楚他是什么人?”

“不是……不是!”李尽沙大吼,伸手便要给他一掌。

鹰宫闪身,不费太多力气便化解了这急躁的掌风,平静道:“你眼下应该休息了。”

“休息?”李尽沙冷笑,神色带上了癫狂:“休息个狗屁,给我滚开!”

鹰宫没有放手,定定地看着他,眉头锁起:“你为何痴情于这种败类?”

“与你何干。”李尽沙硬声道,反唇相讥:“你若有种眼下便杀了我,也好向晋庭那个败类报信。”

听闻他说到晋庭,鹰宫神色忽然变了,一改方才的平静温和,眼眸泛起冷来。他猛然抓住李尽沙的肩膀凑近对方,几乎要将对方冻结,神色也扭曲着,眉心中泛起寒意:“你不该这么说他。”

丝毫不解他如此反应,李尽沙冷冷地看了一眼那握住自己肩膀的手,笑道:“噢?那我要怎么称呼他,难道还叫晋盟主不成?”

鹰宫神色绷着,似乎在下一瞬就要爆炸,却紧紧锁着唇一言不发。

李尽沙见此甩开他的手,起身将那始终系在腰间的鞭子抽出来,指着对方冷笑道:“你若想完成晋庭的任务,杀了我再说。”

鹰宫没有拔剑,只是看着他,眼里波澜起伏若深海,几欲是用咬牙切齿的言辞道:“晋子抑,你宁可救那个渣滓,也不帮自己的亲生父亲?!”

李尽沙执鞭的手一顿,而后冷笑道:“你到底在说什么,要打便打,少用这种下三滥的苦肉计。”

“我在说你,”鹰宫走近,似乎是故意冲着那危险的长鞭走去,无所畏惧一字一顿:“我要让你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那神色如山,汇聚成的重峰,便如排山倒海的重压般向他迫来,即便如阅尽无数虚情假义的李尽沙心头也恐惧地一颤,下意识地后退到榻边:“笑话,我活了近二十二年,岂有不知之理?”

鹰宫笑起来,神色竟带了复杂的哀伤:“你可知道自己何年何月生?本姓是何?爹娘是谁?故里何处?又是为何进的宫?”

一连串咄咄逼人的疑问,字字砍在李尽沙心口如滴血,这些问话他一个都不知道如何回答,却早已为自己想好了一连串合理的说辞。只见他脸色略变,依旧冷静道:“我本名便是李尽沙,自小双亲过世便是孤儿,自是不知道何年何月生爹娘故里又是何,后被人贩子卖入宫中,这有何奇怪?”

“荒唐……荒唐!”鹰宫高声打断,歇斯底里,脖颈的筋脉都在颤抖:“你名唤晋子抑,福祀六年六月廿七生于椟乌城,生父晋庭,生母袁菲,一岁时被苏木溪掳去,辗转卖入深宫,这些你可都知道?!”

李尽沙脸顿然褪去了所有的血色,执鞭的手僵在半空,嘴唇也如纸一般泛白地翕动,黑眸里映着对方不顾一切的神态。他扭曲着神色,死死地盯着鹰宫。“荒谬的是你!”他怒吼:“你从何知晓晋家这些事,你又怎么能认出一个销声匿迹二十几年的人?!”

“鹰家与晋家为世交,鹰家灭门后世叔相救并收养了我,我便忠于他门下,这些事我自然知道,”鹰宫嘲讽地笑起来:“你长的像世婶,且身上又有她独制的思亭香――你一出生她便给你带着香囊,上面还勾有椟乌城的图样,若不信你可以找出来看看。”

李尽沙心里一颤,依旧冷声道:“你既都能认出来,身为人父的晋庭难道还看不出来?”

“世叔当然看不出来,”言及此鹰宫神色带了仇恨,“当年苏木溪用离炎决毁了世婶的脸,他为此痛心欲绝,染了癔症,再也记不起她的脸。”

“虚妄之言,”李尽沙攥紧手中的长鞭,指节泛白,微微发颤,将对方所有言之成理的可能悉数抹去,冷笑道:“你为让我不破坏晋庭的好事,还编了这么一出故事,实在是叫人感动啊。”

鹰宫也笑起来:“若我所言是虚,在凤羽城的时候早就将你杀了。”

李尽沙一顿:“杀图涅斯的人是你带来的?”

“你也该有印象,”鹰宫道:“当时本要将你杀了,若不是我认出你的脸,嗅到那思亭香才放过你,你也等不到公孙律来救。”

李尽沙执鞭的手一晃,抿唇不语。

鹰宫见此,步步紧逼:“若方才不是我为你开脱,你恐怕自身难保,又何谈去救公孙律?若你不是子抑,我的世弟,我又怎么会救你?“

“闭嘴……闭嘴!”李尽沙失控地大喊,挥舞着手臂便把那鞭子狠狠地甩向他。

鹰宫闪身避开那疯狂而略失了章法的鞭法:“想必你还留着那香囊罢,拿出来一看便知。”

“真的假的又怎么样……就算我真的是晋子抑又怎么样?!”李尽沙怒吼,眼睛发红:“难道我要去认晋庭为父,然后为他传宗接代吗?!”

见鹰宫不回答,他冷笑道:“你没有告诉他罢,你不敢告诉他罢?哈哈,因为你不知道怎么说出口啊,你不知道怎么和他说,你唯一的儿子成了太监……哈哈哈!”言罢手上发狠,长鞭缭绕袭向鹰宫的头颅,落空后打在窗棱上,将对方布下的阵法溅起一串霹雳的火星。

“子抑!”见到他不顾一切的决意,鹰宫心里也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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