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回魂梦(四) - 难书 - 南南落乔木 - 玄幻魔法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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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回魂梦(四)

嘴唇上的触感温软,他也未挣扎。我轻抿着他的唇角,舌头顺利地启开他的唇齿,欲要再侵一步。

然本仙君过于理智了些,理智的后果便是我在这当口,还清晰地听见了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带了惊恐与不可置信的,倒吸凉气声。

第一个念头是长辞醒了,生死徘徊回来头一眼就看见这等犯大罪的场面,受了惊吓。

我扣住扶霖后脑的手松开,头扭过去看,又松了一口气。

长辞还未醒来,眼睛闭着,毫不知情。

我朝另一头转过去,眼前撞入一个绿色身影来。她衣衫有些脏破,头发也些微地散乱着,一手捂着嘴巴,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一手仍攥着扶霖的衣领,不知该不该与她打个招呼。

扶霖就着方才的姿势,没动也没出声。

华颜捂着嘴巴看着我两个,看了一会儿,眼圈红起来,刷然落下两行泪,又吧嗒吧嗒地往下掉泪珠子,还往后退了几步,靠在了柱子上。

“……”我松了手,先露了个友好的笑。

本仙君实属无心造孽。

一个笑未露完,便叫一股力扯了去。我吃惊地看着扶霖,他视若无睹地拉过我的衣领,如我方才那般,分毫未犹豫地凑了上来。

耳边闻得响亮的抽泣声,继而“噔噔噔”的脚步声,渐渐不可闻,末了又恢复了沉寂。

又为他占了上风。我从方才的见闻中回过神来时,已然躲闪不及,失了先机,只能任由他再侵夺一遭。

真个是嫌命长了,我微微仰了头,还模模糊糊地闪过这个念头。可见本仙君确然非是一般的理智。

“如此,司簿觉着可算是还了我占的便宜么?”扶霖松开胳膊,笑得狐狸给鸡拜年一般,还甚为动作轻柔地为我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领。

“若是方才来的是铃央,不知荒雷劈时是我挨得多,还是殿下挨得多,”我伸手拽一把脑袋后头的头发,诚心诚意道。

扶霖旋身坐到一旁,拿桌上茶杯喝了口水,慢悠悠道:“我身为父帝的儿子,明知故犯惘视法度,若是劈成飞灰,五六道便够了。司簿兢兢业业,懵懂不知,或者去归墟里头待上几百年,又或者打进人间去贬做凡人了事。若是运气真个不好,也只得落得与我一般下场了。”

他略停了一停,又道:“或许我到时只说自己无辜,是叫司簿引诱了。你说,父帝会不会信?”

“你也知晓,是活不成的事,”我懒于同他计较,只嘲讽道。

他随手将杯子搁回桌面上,转头有些好奇道:“如何不知晓。搁在从前或许还要想一想,但如今我与司簿一干二净,毫无牵连,何来担忧活不活得成之事。难道只凭些做不得真的所见,便能说我与司簿生了私情么?”

一口气卡在嗓子里,我本是想骂他一遭,但一时说不出什么,还险些被那口气呛出咳嗽。默了一瞬,确然也不知我便是骂他,又该骂些什么。

“确然是个好法子,华颜还不知寻得她母亲没有,眼下怕是又要不知去往何处了,”我应声道。

“我未有那等功夫,专程来想个法子叫她看见。她自己看见甚么,是她的事情,”扶霖神色不变,转头看床上依旧一无所知的长辞,眸若寒星,“再者,你瞧不出来么。华颜在此处,算不上什么好事情。她只会连累长辞处境更糟,却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好益,更莫提报答。”

我无言良久,抬头看着他道:“她无处可去了么,娘也找不着,孤零零的。你何须这般……”

“这般冷血,”扶霖笑了一声,看着我声音懒散道,“我好似未欠她什么,长辞更是还救了她一命,但这些是本就该如此的么。苦楚生灵何其多,又是如何能拎着一个善心叫旁人背包袱呢。况且,我又未撵她走。”

他其实未说错,然我此时不大能听得进他说什么。

像极了心头有万般烦忧事,又像极了空空落落无一事。

我叹了口气,道:“可眼下她走了。二殿下又不知何时方醒,瞧着当是无性命之忧,只是醒不过来。”

扶霖站起身,瞥过去一眼:“再过两日,若还未醒来,便随便想个什么法子叫他醒。自个儿躲,倒是给旁人添麻烦。”

听听你那好哥哥是说了些什么出来,我一手撑着额头,瞧着长辞,心神俱疲。

伤口已经不妨事了,也许他只是下意识不愿意醒过来。清醒着总是不如沉睡好受的。

扶霖转过身,眼瞧着是要走了。

我瞧着他的背影,有那么一瞬间恍惚,鬼使神差地喊了一声:“……诶,”

他扭过头来,眉毛挑了一挑:“怎么?”

“……”我本不是有话可说,但又觉着须要寻些什么话来说。这般大眼瞪小眼一会儿,我云淡风清道:“突而想起,二殿下曾说再过两百年,他便可离了冥界的。可是作真么?”

他嘴角弯了弯,眼神浮了些,道:“也许罢。”

说罢回头离开了。

我在长辞那里守了他一夜,隔日又回思齐宫里去。许是实打实地困,此次倒是能睡着了,躺在床上一眼摸进黑暗里,连胡梦也未有一个。

又隔了一天半日,我顺去召F宫时,长辞已然醒了。不知是叫扶霖强行弄醒的,还是自个儿醒的。

他站在院子里,对着那棵光杆竹子发愣。

跟大病了一遭似的,瞧着清减了不少,衣衫跟着风轻轻地拂动。他转过头来看我,眉目清冷,袖袂飘垂,像凡间画像里那些乘风而去的神仙。

然他本就是个神仙。

“可是醒了,”瞧见他醒了,我心中也轻松了一些,虽则多半不是他自个儿醒的。

“这几日,辛劳司簿了,”他脸色还有些发白,嘴唇倒是有了血色,又对我淡笑道。

我又忙说无妨,也站在那棵竹竿旁边,仰了头看。孤单单的一干竹子,上头伸出四五枝叶子,青翠婆娑,随着风轻摇着,飒飒的声响只稀稀零零,不如那般磅礴。

“华颜说是得了她娘亲的消息,出去了,”我转头与他道,只未提实则是回来又跑了。

长辞点了点头:“我也未帮上她,只能希望她此次找到罢。”

她怕是不能找到她娘亲了,不然怎会那副狼狈模样回来,我心中暗自唏嘘。但她这么一跑,又不知去往何处了,更不知还会不会回来。

“殿下心地良善,”我作不经意地道,“往前大殿下还开玩笑说起,华颜姑娘再待得长久一些,倒是可与殿下结一桩亲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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