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 民国往事 - 羽尘 - 纯爱同人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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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小祠堂里静的可怕,沈熙觉耳中自己的心跳声清晰无比,沈熙平的目光像针一样扎进他心里,仿佛他是一个犯了重罪的犯人,连申辩也不敢。

沈熙觉从不后悔和顾廷聿之间的种种,他敢抬头挺胸的告诉任何人,只是他们之间不只是彼此,还有一个芸妆,她是被拖进这个漩涡里的,她是最无辜的受害者。

“说!”沈熙平的怒喝再次撞击着沈熙觉的心,一次沉重过一次。

沈熙觉沉一口气,抬起头望向沈熙平,如实招供。

“我们……”一时间,沈熙觉禁不知该怎么说,他和顾廷聿是什么关系,相好?情人?实在不知该怎么表达,两个男人说相爱,似乎又太肉麻,于是便草草说了四个字,“在一起了。”

“在一起?”沈熙平强忍着不发怒,“什么叫在一起?你和他在奉天到底做了些什么?”

沈熙平生意场上见过多少奸猾狡诈的嘴脸,沈熙觉和顾廷聿又怎么能瞒得了他。早前他便觉便他们俩从奉天回来之后便有些有不对劲儿,原以为是在奉天遭了劫祸心有余悸,可老太太的灵堂上,顾廷聿那赤的担心,瞎子也看得出他们不一般。

“我和他在奉天,亲过,睡过,我们……”

一巴掌结结实实的扇在了脸上,立刻红了一片,左耳嗡了一声竟久久听不见声响。沈熙觉已经知道结果会是这样,但他不想再瞒了,再瞒下去,他对不起的就不只是沈芸妆一个人,还有顾廷聿。

“你怎么敢做出这么下作的事?”沈熙平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

沈熙觉红了眼睛,不是因为被打而是因为心痛,知道世俗容不下他们,活在这世俗之中,只能忍、只能藏、只能埋。把所有的感情忍住,把所有的感情藏好,把所有的感情埋葬,结果却是痛不欲生,可是谁又真的错了呢。

“就因为我和他都是男人,所以我们就下作了吗?”沈熙觉不想退让,也不想再忍耐了,说好了的同谋,说好了的共犯,不想再后悔了。“我有错,但错不在我爱了他。我的错,只错在骗了芸妆。”

沈熙平拿起了偏桌上的藤条重重的抽在了沈熙觉的胳臂上,火辣辣的疼痛传偏全身,这藤条鞭是取了数条韧藤浸了油编成的,只一下便皮开肉绽了。

若说不心疼是假的,沈熙平向来疼惜弟弟妹妹,虽不是一母生养,可却也有十多年的亲情。父亲去逝之后,保护弟妹、孝敬太太、撑起沈家,这便是他生命中的全部。为报父仇他亲手勒死了阎四海,那天他在这小祠堂里向父亲上过香之后便暗暗发誓,所有不干净的生意、所有不清白的勾当,都由他一个人来做,绝不让沈熙觉沾半点儿见不得人的事。

现在,沈熙觉的话简直是拿刀子戳他的心窝,他疼惜的弟弟居然做下这样不堪的事,与男人相好还如此不知悔改,更令他恼怒的是,他们居然把芸妆拉进了这浑水里。

“你当着祖宗的牌位,你敢说你和男人相好没有错?你怎么说得出口!”

沈熙觉忍着胳臂上的疼,道,“我对得起自己,有什么说不出口。…如果不是日本人抓了顾廷聿,我会亲口告诉你,我不会瞒你。为了救他,把芸妆拖下了水这是我的错,我认。我会告诉芸妆一切,她要恨就恨我,要打要骂要杀要剐,都是我应得的。”

“你还要告诉芸妆?”沈熙平简直不敢相信。“你给我听清楚,这事儿谁也不许再提,你给我彻底死了这份儿心,他永远只能是你的妹夫。”

“大哥……”

沈熙觉刚要争辩,又是结实的一下打下来,藤条带着血在地上溅出一串血滴,沈熙平是下了狠手,他只盼着能打醒沈熙觉,若打不醒打怕了他也成,总之绝不能让他跟顾廷聿再维持这种不干不净的关系。

“骗芸妆嫁给顾廷聿已经错了,还要继续错下去吗?我知道我自私,但继续下去,芸妆又何尝能幸福?”

沈熙平的怒火像淬了火油似的,一下子窜上头顶,抬手便一顿藤条打下来。

血肉斑驳,沈熙觉身上交错了十几道伤口,额角一条血口分外扎眼,白净的脸上瞬间被鲜血染红,一顿鞭打之后,他脱力倒在地上,仍是强撑着要跪起来,脸色已白的好似一张白纸。

沈熙平也不比他好到哪里,胳臂好似脱了臼一般吃疼,可更疼的是心,他看到弟弟一身的伤满是不忍,可又必需狠心,否则后果可能是更加沉重的伤痛。

“你既然骗了她,就骗她一辈子。你是他亲二哥,你要作孽,就要承担后果。你断送了她的一辈子,有什么脸说幸福。”沈熙平心痛不已,“她一个姑娘家,为了你们,倒贴似的去了奉天,外面多少闲言碎语,你对得起她吗?……早知如此,还不如你们就都死在奉天。”

真刀真枪伤的是身,说出口的话伤的是心。

“我宁愿芸妆守寡,也不会让她知道你们之间的龌龊事。别逼我把事做绝了。”沈熙平目光寒厉,这是他最终的决定。

沈熙觉的心被猛的攥紧了,怔怔的看着沈熙平,他不只是说说而已,是真的会这么做。突然间,汇金楼的情景一幕幕的在脑子里闪过,清晰无比。

兄弟相对皆是痛心疾首,眼前都是绝路。

沈熙觉伸手拉住了沈熙平的手拼命摇着头,乞求着,额角的血顺着脸侧淌下来滴在衣领上,洇红了一片,身上越来越没力气,连疼也有些感觉不到了。

藤条从手中滑落,沈熙平跪在了他的面前,把几近昏厥的弟弟拉进怀里,忍着满眼的泪,也求道,“大哥求你了。”

沈熙平身上承受的重量越来越沉,沈熙觉说话已经含糊不清了却还在叨念着,“……是我对不起芸妆……我答应他……别伤害他……”诸如此类。

左右都是心疼,再是不忍也要决断,不能再让沈熙觉和顾廷聿见面。

沈熙平强忍着心痛,把候在门外的赵管事叫了进来,赵管事一见小祠堂里的情景着实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扶住了迷迷糊糊昏过去的沈熙觉。

“你和老张收拾收拾,到火车站买最快出发的车票去上海。”

沈熙平站起身看了看沈熙觉,皱着眉头又细细吩咐道,“带些上好的云南白药,到了上海赶紧送去医院。还有,你们给看好他,绝对不许让他回天津。他若闹,你就告诉他,我说的‘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唉。唉,好。”赵管事愣了半天才回应,显然是恍惚了,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老张和几个下人架着不醒人事的沈熙觉回了屋,沈熙平怕他们下人手重,自己也跟着去了。

沈熙觉的屋里,老张简单收拾着要带的东西,沈熙平小心翼翼的把云南白药撒在沈熙觉的伤处,左胳臂和侧背伤口最多,额角那道伤口也很深,药刚撒上便被血染红了,取了干净的纱布沾了碘酒轻手轻脚的粘掉血,一道道血红的口子更让人心疼。

老张在沈家也有七八年了,头一次看到动家法,沈熙平嘱咐了不许声张,来来去去只有他和赵管事以及两个下人知道,谁也弄不清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

一切安排妥当,把人送出了门,沈熙平才定下神来,全身乏力的坐在书房里发呆,转看了看还有颤抖着的右手,心头压着巨石,郁结难疏。

这件事不是一个人断了念头就能了结的,自家的弟弟还能约束,另一个只怕没这么容易。

傍晚时分,沈熙平坐车往城郊驻军师部去了。车在师部门外等了一会儿,顾廷聿从里面走了出来,这还是第一次沈熙平来师部找他。

沈熙平坐在车里看了他一眼,冷冷的道,“上车。”

顾廷聿愣了一会儿,便问了句,“大哥找我有急事吗?”

沈熙平也不答他,只又说了句上车。顾廷聿见他神色不悦,就没有再多问便上车了。

车子开了大约十分钟,停在了一片小林旁。司机下了车,远远的站到一边儿抽烟去了。

“大哥,有什么事您说吧。”

顾廷聿也看出来了,沈熙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说,这一程他一直神情严肃,一句话也没说。

沈熙平推开车门下了车,顾廷聿也随之下了车,两人站在车边,沈熙平沉了一口气,直截了当的说道,“你和熙觉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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