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唬王清然
王清然安静地面朝窗口等待,眼眶微红,显然是哭过不久。在山庄门口,他还刻意停下整理过仪表,但衣物还是有些凌乱,显得他整个人都有种想让人凌虐的柔弱感。
自王家人发现王清然的死不悔改之后,他就被关起来了,生怕他又头脑不清醒地跑来找叶深,把事情变得更糟糕。无奈王家人都没想到,素来优柔寡断的王清然也会有这么大胆的时候,为了叶深居然敢逃家。
即便已经确定王清然买凶杀人,王家人还是依照二十几年根深蒂固的印象,没有刻意加派人手看住他,导致王清然的逃家过程并不困难,可惜他的勇气全用错了地方,为他操碎了心的家人正急得上火。
王清然怔怔地看着窗外,刚来时焦急的表情在等待中慢慢化作了恬静,他这次来是希望叶深能和他一起劝劝王爸,不再让王家人为他着急了,他会和叶深好好地在一起。
渐渐的,王清然开始出神,表情放空,唇角微勾,清风吹动靠窗文弱青年的柔软发丝,一时间竟有几分梦幻的意境。
等王清然猛地回神的时候,已经过了四十多分钟,他轻轻活动身子,换一个坐姿,心中却有些疑惑,平日待客周到的佣人今儿怎么还没来倒茶?
气氛似乎有些古怪,王清然浅浅皱眉,哪里不对呢?四周都很安静,一如山庄往日的沉静,他不由得站起身环顾一周。
安静?安静!看向窗外的王清然猛地察觉到底是什么不对劲,太过安静了,简直到了寂静的地步!
往日山庄的安静,是指没有人声鼎沸的喧喧闹闹,但山中的各式鸟鸣声、风吹动树叶声、远远的流水声……都让山庄一派自然、富有生机。
但现在,什么声音都没有了!王清然再次仔细分辨,除了他自己越来越清晰的呼吸声,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王清然不自觉的紧张起来,为这种古怪到极点的寂静现象。
“有、有人吗?”王清然忍不住抬高声音询问,太安静了,安静得让人害怕,他快步走到门口,想拉开门出去,离开这个诡异的空间。
“咚咚咚”的三声敲门声,把正在门前的王清然惊得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倒退几步。
“王先生,要水吗?”中年男声礼貌传来。
王清然猛地松口气,是山庄的佣人,刚刚大概是自己的错觉吧。
“进来吧!”
一个面目普通的中年男人推开门,礼貌地为王清然倒茶,茶色澄亮透明,淡淡的茶香晕开。
王清然看着中年男人训练有素的动作,重新坐回去,彻底放松下来,温和道:“谢谢。”
“不用客气。”中年男人放下茶壶,就要出去。
“阿深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叶先生什么时候有空。”中年男人歉意微笑,转身离开,顺手关上门。
王清然一口气喝了两杯,压压惊,直到现在他的心跳还有些快,王清然笑着摇摇头,大概是这几天压力太大了,不过刚刚那个中年男人看着倒是有些眼熟,以前来山庄见过?
王清然姿态优雅地倒茶,捧在手心,面朝窗口,再次静静等待。
“咚咚咚”又是三声敲门声,王清然诧异回头,一般山庄佣人是不会多次打扰客人的,这次这么短的时间怎么来了两次?难道是阿深来了?王清然表情惊喜。
“王先生,要水吗?”中年男声礼貌传来。
怎么又送水?刚刚不是才送过吗?王清然看看手中的茶杯,收起惊喜的笑容,语气依旧温和:“进来吧!”
大概是佣人搞错了,但以王清然的性格,是不会为难佣人的。
一个面目普通的中年男人推开门,手中端着茶具,动作周到礼貌。
王清然却吃了一惊,微微讶异道:“你不是刚刚送过水吗?”
中年男人疑惑抬头,“送过了?没有人来啊?”
王清然猛地瞪大眼。
中年男人笑着解释道:“今儿,这里是由我负责给客人送茶的,这不刚刚才弄好……”
王清然双手不由一抖,没来过?那刚刚来的是谁?
我压力大到出现幻觉了吗?王清然身上慢慢渗出冷汗,不、不会的,肯定是这人和我开玩笑,我手中还端着茶呢!
对,手中还端着茶,王清然呼口气,低头看手心的杯子。
素白清雅的茶杯中,乌红粘稠的液体缓缓流动,像是死人的血,散发着腥臭的腐朽味道,王清然在杯中看到了自己苍白的倒影,仿佛身陷血狱不得安宁。
“啊――”王清然突然尖叫,猛地把手中的茶杯甩出去,清脆的瓷器碎裂声,让王清然再次颤栗,粘稠的液体飞溅、流淌,越来越多,仿佛要一直流淌到他脚边。
王清然尖叫着后退,好像听见中年男人的声音。
“王先生,您怎么了?”
对,屋里还有人,王清然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拼命朝中年男人的方位跑。
王清然脚下踉跄,险些摔倒,幸好中年男人及时扶了一把,王清然剧烈喘息,双手紧紧抓住中年男人的衣摆。
“有、有血,快走,带我离开这里!”王清然断断续续说话,惊惶地快要哭了。
“不好喝吗?”依旧是中年男人礼貌的声音,“不好喝吗,王先生?”
喝?王清然想起自己刚刚喝了什么,顿时胃里翻江倒海,他颤抖地抬头,心中惊惧,双手不由自主地放开中年男人的衣摆。
中年男人脸上七窍流血,平凡普通的面貌终于醒目起来,他咧嘴微笑,乌红粘稠的血液顺着面目纹路,慢慢汇集到下巴处,聚成一滴,落到他手中端着的茶具里,滴答、滴答、滴答……
“不好喝吗?”
王清然张大嘴尖叫,却没发出声音,他已经被吓到失声,慌不择路地后退,却见中年男人一步一步慢慢逼近。
不要过来!救我,谁来救我!阿深、阿深!
王清然疯子一般胡乱挥着双手,涕泪横流,却依旧发不出声音。
王清然脚下一滑,摔倒在地,发出溅开水花的声音,那乌红粘稠的血液依然流淌得满地都是,浸湿了他的衣物,王清然睁大双眼,眼球几乎要脱眶而出,那里面满满的都是惊骇到极点的无措。
中年男人越走越进,“啪嗒啪嗒”踩起水花的沉闷声音让王清然浑身僵硬,他从嗓子眼里发出惊惧的“赫赫”声,犹如将死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