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零叁肆 偶窥机密
上回说到D坎从他人口中得知D艮现下正卧床将养，登时心急如焚，亦来不及回甲申宫向自家师父请安，即刻撒腿飞奔前往甲子宫探望。
一路上，D坎皆忐忑难安，心下念了千万回“哥，我们这许久未曾见面，你可千万别才见就出事啊”。待来到甲子宫，半只脚刚踏入门内，便见D艮恰巧醒着，虽躺于榻上，眼睛却直直注视着门的方向，似正渴盼着某事。此番骤见D坎到来，不禁眼神一亮，情不自禁地撑起身子，口里唤着：“阿水！”
D坎见状，三步趱作两步上前，亟亟伸手止住D艮动作道：“山哥，你有恙，还不好生躺着将养。”
D艮则道：“你无需忧心，此不过小伤，并无大碍；此番见你平安归来，我心已安，再无要紧之事。你且快将此行诸事尽皆道来……”
D坎对曰：“且先勿急着说我，我之事说来话长，倒是你此番是出了何事？彼时闻弟子言你受伤之事，将我骇得半死……”一面说着，D坎一面拿眼不经意地往周遭扫视一番，只见当初自己赠予D艮的鸣蛇正蜷缩在床榻的角落，瑟瑟发抖；自家两只小蛇则拖着细瘦的身板逼近那庞大的鸣蛇，昂首怒目，对鸣蛇作那耀武扬威之状。
只听D艮开口，D坎方转过头来倾听。原来数日前，D蒙命甲子宫一干巫祝前往一处密境采药，其中正有D艮与其余数名弟子。却说但凡由长老指派任务，便总有那等争强好胜、趋炎附势之人欲借机崭露头角，以求出人头地，谋得上方青睐。此番便有这等弟子，求胜心切，行事未免操之过急，有思虑不周之处。前往寻药，未曾细察周遭环境，不提防那守卫的妖兽，便只顾采摘草药。为那守卫之兽偷袭，打伤数名弟子。惟有D艮一向心细，又从无名利之心，此番便亏他留了心，察觉那妖兽之时，随即放出D坎曾赠予自己防身的i鸟拼死相搏，方才惟受轻伤。又与其余未曾受伤的弟子齐心协力，方将那妖兽制服。待回了甲子宫，D蒙审清事实，惩戒那干逞强争胜的弟子，并嘉奖D艮等人。
这边D坎闻罢事实经过，眼睛瞅向那空荡荡的鸟架，对曰：“原是这样，我方才便觉这屋里似是少了何物，原来不见的正是当初我召与你的i鸟。听你这般说，彼时倒真是亏得有它……”说罢又赞叹一回，“D蒙大人不愧为六巫之首……咳、咳虽然是名义上的，然到底赏罚分明、自有公道，不比那专管护内排外、有失偏颇之人。惟有这般首领，偌大的灵山六宫之中，方能令人尽服……”
D艮闻言亦是认同：“此言甚是，我来这甲子宫年岁虽非长久，亦不止三两日，据我看来，D蒙大人为人最是公允，无论是对亲传弟子抑或是那其余几宫之弟子，皆是一视同仁，未有偏颇之举……便如我这等低阶弟子，在这灵山之上本无权无势，亦承蒙大人关照，分得这单间静室。还有那D离大师兄，这几日亦是常来探望……”
D坎听罢这话，方才意识到D艮将养之处亦非从前那多人弟子房，而是换了一处，心下很是欢喜。念起一事，随即从身上取出那密封的黑布口袋，于D艮眼前晃悠着献宝道：“山哥你瞧，我这回前往蓬莱寻药可是大有收获，据说这瑶草能提升人的灵力，我特意摘了不少，你制药之术过人，想必能将之制成灵药。此物若能提升你之灵力，你便能修习其余巫术了……”随后便将自己这番寻药之旅简述一回。
这D艮一听D坎采摘瑶草是为自己，登时热泪盈眶，口中直道：“阿水，你对我真好！……”
D坎见状，一身鸡皮如野草疯长，随即摆手，哆嗦着对曰：“你我弟兄，说这些做什么……”
D艮闻言，方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对曰：“这瑶草，之前我曾在D蒙大人的典籍中见过关于此物的记载，确为能提升人灵力之物，此番我便尝试一番，看能否配制出灵药……”
D坎听罢颔首道：“如此甚好，若能派上用场，便也不枉我费心一回。”随后又几番吩咐D艮好生将养，他明日再来探望，随后又召唤一只形似猿猴、豹尾，臂生斑纹，名唤举父的吉兽，与之定下契约，命其保护D艮。
此间事毕，D坎捞起自家鳝鱼，一并携上告辞而去。
从甲子宫出来，D坎随即便往甲申宫而去。方才D蒙领众巫下山迎接三王子，其间独独未见自家师父的身影，D坎满心疑惑，亟亟返回甲申宫，随手扯住甲申宫弟子打听D坤状况。弟子见他回了派中，皆来问询招呼，从弟子口中得知D坤正于密室之中闭关，遂之前才未前往迎接。又道D坤已知他归来之事，吩咐待他回宫，便前往静室等候。D坎闻言，挥别众弟子，先行前往自己房中将行李放下，随后前往静室。
待到静室，D坎叩门不见回应，又于门外出声询问，亦不闻响动，随即便自行推门而入。话说这间静室D坎从前已来过多次，本是D坤打坐静思之处，房中陈设简单，正中设一石榻，榻上安放一蒲团。北面墙上书“慎独”二字，一副对联曰“养其心以无欲，颐其神以粹素”。房中两侧有小窗高悬，靠东之墙上立矮案一张，上置香炉一鼎，素经几册。
D坎本欲在房中寻一地席坐静候，不料在眼光扫过矮案之上的某物之时，按捺不住心下好奇，禁不住前往一视。却说矮案之上常年放着的便是几册经书，其中有D坎最为熟悉的《太上清静经》，正是昔时D坤每日里逼迫D坎诵熟默记之物，其余《连山》、《归藏》之类亦是他素昔见熟之物。只此番除却这几本，还有一本未尝见过的黄皮册子，书名《太古轶事》，乍看之下毫不起眼，D坎拾起，随手翻了几翻，不提防间书中竟落下几封折叠的纸张并一张草笺。D坎弯腰拾起诸物，将那折叠的纸张随手塞回《清静经》中，又见那草笺颜色泛黄，纸质柔脆，一见便知年代古久，用手持拿，竟将那笺纸捏出指印来。
不经意间扫视几眼纸上内容，竟是几句宛如诗歌般的短句，内容如下：
“抱神以静，形将自正
吾守其一，以处其和
吾将去汝，
适无何之乡，入无穷之门，游无极之野，
与日月齐光，与天地为常；
嘘水兴云，奋手起雾，聚壤成山，刺地成渊；
八极之外，如在指掌，百代之远，有若同时；
人其尽死，而吾独存焉！”
D坎阅罢，不明其意，却是鬼使神差地当场记下那诗句内容，只觉那诗句吟诵起来宛如召唤咒诀一般，遂记来分外容易。正待细细琢磨一回，不料D坤竟于此时进入静室，一推门而入，便见D坎亟亟将手中那张草笺往书册里塞。
D坤见状，登时变了脸色，一步上前，一把将那书册从D坎手中夺过，从书中拽出草笺，对D坎急道：“坎儿，你是否已阅过此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