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弃卒军山-9
在门廊上,展昭听到里面有人在谈笑,他侧身轻手轻脚凑上去听。这不听则已一听着实令他气冲斗牛,瞬时恨的把牙根都要咬碎了!原来那内室里谈笑闲聊的两人不是别人,正是涂善与花冲!
自从那时花冲知道太师对自己动了杀机,想要一箭双雕用展昭之事参奏自己时,便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走了。但他并未如同众人所想去了岭南,而是北上去了辽宋边境。倒也不是他刻意设计有心回避,只是他素日里多行暗昧下流之事,逃跑那是保命的看家本事。早年间他就在多地备了几处落脚之处,此次不过是潜藏在了一间偏宅而已。但此贼机巧乖觉,他未曾久留便由宋辽边境潜入了辽夏交界之地。
便是此时他获知了一个天大的秘密,襄阳王竟然与大辽四王爷耶律枫的手下秘密往来!那往来的书信正是他在一个与之交好的有夫之妇手中窃来的。这样天大之事若是放了旁人,那是想都不敢想、看都不敢看的烫手山芋,可是他一向贼胆包天,竟然揣着这封密信找到了襄阳王府。
那襄阳王也真称得上是贼窝里的首领,看到花蝴蝶拿着密信来“投诚”不但不怕不怒,反而厚赏了对方,夸赞他是有眼光有胆量的江湖义士!这样的能人异士他身为贤王岂能任其明珠暗投飘零江湖?竟这么着收在了自己麾下。
可是那花蝴蝶岂是个老实听话的主。襄阳王本就欺男霸女养了一堆美人在府里,这下花蝴蝶竟如同游鱼入海如鱼得水,把个襄阳王的府邸当了勾栏瓦舍青楼楚馆,俊俏的侍女歌姬仆役下人多糟他毒手。可是这次他长了教训,一方面在府中恣意采花,一方面为了欺瞒襄阳王,竟将自行配制的房中媚药敬献给襄阳王。襄阳王本来年事已高,那些事儿上总觉得力不从心,又想到自己大业未成,每每踌躇叹息,而花冲正是瞅准了这样的机会向他进献“灵丹妙药”,讨其欢心。
那些秘药襄阳王用着极为妥帖,也不管是不是身子里虚透掏空,只觉得花冲是个得力之人,而花冲凭借这样的手段竟然深得他的信任与宠爱。这两人臭味相投起来,哪里还把什么礼义廉耻放在心上,竟然“一君一臣”的交流起心得来。正是此时花冲将自己与展昭的露水一夜讲与了襄阳王知道。那贼王听到展昭欢爱中喊出了自己侄子的名字,居然大笑着抚掌道“来日待朕拿下赵祯小儿执掌天下之时,朕也要尝尝他豢养的猫儿是何等滋味。”
此时展昭才明白过来,为何自己当日在襄阳王府时竟会那般被襄阳老贼“眷顾”至深!原来早在他到襄阳之前,自己已经被花冲卖给了贼王!他的拳头狠狠的攥起来,指甲深深插入到掌心里,一滴一滴的鲜血如同滚落的红宝石一般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地上。若非巨阙不在自己手中,自己定然要冲上去把这些奸邪下流的恶贼通通斩杀干净、挫骨扬灰!
他这边正咬牙切齿,就听到里面涂善笑问道。
“花老弟既然在襄王驾前如此得脸,怎么会被派到我这军山来呢?”
“嗨,别提了!”花冲打了个唉声,“还不都是因为那个沈仲元!”
“小诸葛沈仲元?本将军也听说过此人,都说他机智过人,也在襄阳王府里供职。怎得?老弟与他不睦?”
“原本也没什么,只是这人心小,又颇会算计善通人情,见到小弟凭一手制药的本事被王驾如此宠信,难免失意。竟然把小弟的一些个私事儿悄悄奏报给了主家。唉,也不知他做了些什么手脚,小弟便被他打发了。”说到这儿,花蝶转过身对着涂善一抱拳,“花冲还要多谢大将军仗义,肯收留小弟。”
听到此,展昭的眉头紧蹙的能夹死一只苍蝇。沈仲元!又是沈仲元!难怪此人想方设法要把自己送到襄阳王的床上,花冲与襄阳王对自己的龌龊念头他未必不知,竟然将自己做了顺水人情,他还从中捞取甜头,占尽了自己的便宜,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竟然真的被玉堂说中……玉堂……一想到白玉堂,他心中又是一阵抽痛。他不敢再想下去,却又止不住的往下想。突然听到屋内两人的声音再度传出。
“G,你我兄弟何必说这些客套话呢。不过愚兄这里倒确实有件事儿……”涂善收了话头,拿眼去瞧花冲。花冲何等聪明,如何不明白,赶紧起身对着涂善一抱拳,笑道。
“涂将军不说小人也明白,可是为了那展昭展御猫?”
“咦?花老弟如何得知?”
涂善这寨里多是粗糙莽汉,原没什么有姿色的侍婢,没十天半个月的就把花蝶憋得不行,所以他常常到军山附近的山野村镇上去四处搜寻姿色清丽的小家碧玉,十日里倒有八日不在山寨中。自展昭被送到军山养伤以来,花蝴蝶根本没有回来过,压根不可能知道展昭在山寨之中,更不可能知道涂善对展昭的心意,怎么可能一言中的呢?
涂善哪里知道,其实两日前花冲已经上了山回了寨。他趁夜回来又不是从山寨正门进入,没什么人注意到过他。可是他在回屋时恰巧经过了展昭居住的偏院。他一眼就认出了在月下浅泣的展昭!
那夜展昭睡不着,心中为白玉堂的死难过,又想到自己现在的境地苦不堪言。原本白玉堂答允了可以帮自己的,现在谁也救不了自己了。一想到涂善对自己的意图不轨,又不能不想起襄阳王府中的屈辱,而那人谋逆的罪证自己不但拿不到半点,甚至脱身传出消息去都不可能。一时间思绪万千纷至沓来,又是气又是恼又是羞又是愧,怔怔的坐在院中石凳上,竟不觉月上中天,而自己不知不觉中已经泪湿衣襟。
这厢花冲打从院前一过,就望见了这样失神落魄的展昭。其实自打那晚之后他从未忘记过展昭,不但时常想起,甚至多次在梦中回味起那夜的美妙滋味。此时此刻他一眼望见,顿时就像被勾了魂。躲在暗处从花丛藤萝后把展昭好一番打量。
那晚展昭失身于他是毫无知觉的。而平日里展昭英雄气度,正是男儿有泪不轻弹,有谁看到过他落泪的模样呢?此刻展昭静静的坐着,素白的里衣映着月光,镀上一层清冷,越发显得人清丽沉静,恰似水中月镜中花。花蝴蝶看着看着竟觉得自己与展昭是别有缘分!不然自己怎会拔得头筹得了此人的初夜,被贬到军山竟然还能看到这香兰泣露的美景。所以自那日起他便打定了主意,定要把这展昭再度拥在怀中好好品尝品尝。此时涂善提起此事,岂不是正中下怀?
可见卑劣之人,从无自己卑劣的自觉。只觉得万事发生皆对其有利,执着于自己的贪婪,永不知足。也正是他这份邪心,为自己埋下毁灭的根基。那是后话,此刻他的满腹心思都牵挂在展昭身上,只想着如何能够再讨个巧,把恶事坏事麻烦事都让他涂善做了,自己还能从中分杯羹。
作者有话要说:
不是我不放过沈仲元,实在是这样人狡猾冷漠,昭昭完全不是对手啊!不过花冲出来了,就可以将奖励的情节搞定了。
这里要为涂格格说句公道话,他跟花冲还真不是那么回事。他确实“虚心求教”但也是别有异心的。只是这心思能不能洗干净就不一定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