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放逐伤痕累累的心
一星期后我接到大学女友苏菲的电话:“杰,我恨你,我永远恨你!”我再说话电话已经
挂了。三天后从报纸上得知她坠楼身亡的信息,我的心脏像落地的玻璃杯裂开了,我想大声哭泣却发现自己像个哑巴无法做声。整个星期我都在模模糊糊中度过,静怡安慰着我的悲痛。我收到大学女友的包裹,里面有我们大学时的照片和一封信:当你打开这封信的时候,不知道我是在赶往天堂的路上还是已经抵达。你一定好奇我知道你的住址吧,等我们在天堂相聚的时候在再告诉你吧。你还记得毕业时对我许下的诺言吗?你说你会娶我的,可是结果你溜走了,我被留下嫁给一个大自己25岁的老鬼,然后再转手别人。我知道你记得我们间的诺言,只是无法兑现,不过我还是恨你。还记得上次我找你的事吧,那时我已经听到上帝的召唤了。我苦苦挣扎,多希望你拉一把还我生的希望,可是你那么绝,那么无情,将我往死的深渊中推,所以我恨你。你想知道我怎么找到你的住址吧,我跟踪你的。嘿,本来打算你我欢聚天堂的时候再告诉你,不过说说也不妨。我恨你,你知道我生命的尽头是怎么走过的吗?喝!我挥霍着老鬼给我的分手费在酒吧,或是有坏人出没的地方转悠着。我不知道自己喝得不省人事的时候是否被那些混蛋搞过。不过好几次醒来发现我总是□□裸的躺在一个房间里,我知道自己被上了,是这样子的,一定是这样子的。我多少次来到你的公寓楼下透过窗看看你在不在,我好想和你说话,不过我还是停住了脚步。我知道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了,再也无法回到原点了。所以我只能浑浑噩噩的打发时间,一次次来到你的楼前,然后又一次次转身离开。我想说,把几百个轮回的话都说给你,可是握笔的手颤抖的吓人,脑海中的词语拮据的吓人。记住,不管世界走过几世纪,时间流经几个轮回我都恨你。落款是:做鬼都爱你的人。读完信我坐在沙发上哭起来。
我决定离开一段时间。我向公司提出休一段时间假,留一张字条给静怡:最近发生的事
情让我很难过,我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我知道抛下你如同用刀子切割你的心,请你原谅。我希望她好好照顾自己,还有小花店。不在你的身边的时候,我一定会时时刻刻想着你的微笑,做着有关你的梦。
我背着包,像《生化危机》里的患者,缓慢的拖着步子走向车站。列车缓缓启动,感觉自己就是《电锯惊魂》中那辆车上的一个旅客。乘客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都纷纷避开我,以为我是某种病原体的携带者,一不慎就会染上黑死病。我真的很想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可是那么多千奇百怪的眼睛看着我。此刻我的大脑中有一个可怕的想法:使劲用头撞击车窗,然后纵身一跃。
“孩子需要帮忙吗?”
“谢谢你不需要啦。”我转过头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和一个10岁左右的孩子谈论着。
“老爷爷你一个人吗?要到哪儿去?”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啦,至于去什么地方我也有点迷糊。”老人的话使我迷糊,
不是说六十顺耳七十古稀吗?
“老爷爷你的家人呢?”
“家人?我送走了我的儿子,接着送走我的老伴,最后送我的孙子。”老人说着老泪纵横。
“老爷爷你别难过了。”生死富贵真的在天吗,我不知道,我的脑容量也无法思考这个
问题。车来到一个小城,我们分离了。老人远去的颤巍巍的身影让我百感交集,生与死对老人而言已经没有如何意义了。我的悲哀沉淀下来,原来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自己不幸的人。突然间我又鄙视起自己的心理变化来。人啊,发现有比自己不幸运的东西时总会原谅自己的悲哀。
我在一家小旅馆住下,吃饭的时间不定,什么时候饿了就到楼下的小餐馆吃一餐。有时
一餐就够了,有几天好像吃了四餐。有几天我也会在小城的街道上溜达溜达,像一只狗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狗会挠挠道旁的小草或是嗅嗅道旁的野花,我则看看道旁的铺面。街道上污秽不堪,散发着令人作恶的气味。卖臭豆腐的老汉,买烤肉串的大娘,买香蕉的小伙,买丝袜的女郎……摆放在一个地方,一切显得混乱拥挤。我走进一家杂货店买一包烟,一包饼干,一瓶水。然后走在街上狼吞虎咽地吞着干硬的饼干。甚至小饭店前泔水桶上围着团团转转的苍蝇也没有影响我的食欲。
怪味滚吧,吆喝声滚吧,一切都滚吧!可能是太饿的缘故我被狠狠地噎了一下,我拧开水瓶边喝边打嗝,低头细看一下饼干上的标签,发现生产日期早过了。我安慰自己才过几天没事的,可是手却狠狠地把饼干捏碎,连着水瓶一起扔到大街的另一边。我发泄完心中有一种快感。
天刚微亮我退房来到车站。“先生到哪儿?”售票员机械的笑着问道。我愣了愣,这
个问题我没有想过,“到有海的地方。”
“哦,夏家湾呀。祝你旅途愉快先生。”夏家湾?那不是自己读书的地方吗。我不知道是苏菲在天堂的指引还是命运的捉弄。我坐出租车来到母校。门前的牌子还是立着,花草树木还是立着,高耸的教学楼还是立着。我不知不觉来到大学时常和苏菲约会的湖边,柳枝比几年前茂密了许多,可能是偷听了太多情话,在情话的滋润下变得浓密起来。冰凉的石凳,我和苏菲不知坐过多少个难舍难分的夜晚,不知偷听了我们间的多少情话。如今,我依然能够清晰的回想起那时的话语。可是耳边的声音来却自另一个世界。
离开几天静怡没有来电话,这是我和她的
约定。我不知道每个孤寂的夜晚她一个人怎么过,是否轻轻弹着泪花,还是瘦弱的身子抵抗着梦魇的潮汐?
w咯问我离开是不是为她做的一件浪漫的事。我无法找到合适的话回答她,只是让沉
默在我们间蔓延。
云飞骂我是个懦夫,永远都别回去了。
几天的光景身上的钱用光了,我深入犹豫中。是以一种乞讨的方式继续走下去还是向强
大的现实高高的举起双手。最后我举起了双手――向自己的软弱和无能举起手,向喜欢的人和被喜欢的人举手。我把手提包给了街边胡子巴扎的老汉,买票返回我居住的城市。
天黑了,我感觉自己置身一个黑洞中。回到家九点点多了。静怡从沙发上坐起来,紧
紧地拥抱着我。也顾不上我浑身散发的汗味和胡子巴扎的双颊,吻着我的唇。
“我不是回来了吗。”我推开静怡走进浴室,
闭上双眼,让温热的水自头顶留下,最后汇集流到太平洋。突然浴室门开了,“我们一起洗吧。”静怡说着脱去外套,水打湿她的发,我扒去她的内衣,吻着她的身子。最后做了什么我也不记得,只感觉大脑被外太空一个怪异的生物用遥控器操作着。
细细算我已经离开25天了,我不晓得公司发生什么变化。我只是深深地明白:如果地
球上没有人它照样运转。
作者有话要说:离开不是逃避,只是心灵的放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