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几日后青衣的醉风楼重新开业,苏檀俨然一副主人的样子,招呼着朝廷的各色朋友。
莫凌风坐在青衣特意安排的包间里,这里是最佳的观赏位置,在这里他能将大堂里的情形还有舞台上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苏檀的笑声让人听了多少有些受不了,整个大厅里只听到他一个人得意的笑声,还有高声的吆喝。
看这样子,青衣该是已经接受了苏檀,否则这不过短短十几日,不会让一个颓废的公子哥变得如何神采奕奕的。
莫凌风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吹干净水面的浮茶,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这时自己包间的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陌生略带些异族装扮的男人走进了包间内。
此人大约三十上下,一张粗狂的脸颊,下巴下还长着短短的胡渣,深陷的眼窝,让他不管是在看什么,都充满着让人理不清的情愫。
莫凌风转头的时候,那人正好奇地打量着他,片刻后才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汉语说道:“你就是莫家的大少爷,那个会弹古琴的男人?”
“你是?”莫凌风淡淡地问道。
“莫扎琴。”那人学着汉人的样子,拱手说道。
莫凌风起身,同样拱手说道:“莫凌风。”
莫扎琴解开自己身后的一个大粗布口袋,里面赫然竟是一张异常小巧的古琴,看材质不像是木质的,倒像是什么动物的骨骼所制,还有那琴弦,也不似中原人所用的蚕丝,倒像是什么动物的毛。
“这是?”莫凌风盯着古琴问道。
莫扎琴在古琴前坐下,痴迷地抚摸着琴身,许久后才抬起头说道:“我听说你是中原的古琴高手,所以特来讨教一二。”
莫凌风无奈地一笑道:“对不起,莫凌风从不接受挑战,古琴本是修身养性之作为,您又何苦纠结于技艺高低?”
“哼。”莫扎琴脸色一沉,不悦地说道,“无论什么都有高低之分,古琴自然也不例外,这次我来中原主要就是为了与你一较高下。”
“唉,你走吧,我是不会接受挑战的。”莫凌风微微摇头,转身继续坐下,此时舞台上的帷幕已经拉开,走台的人早就热热闹闹地开始了。
莫扎琴见此情形似也不着急,他小心地将古琴继续包好,然后继续背在身后道:“你一定会接受的,我说过,这次我来中原主要就是与你比试一番的,你就算是不想也由不得你,哼。”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包厢。
莫凌风微微回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不禁无奈地摇头,然后轻声叹口气道:“唉,真是个怪人。”
醉风楼的开业重演非常成功,离去之前,他去后台探视青衣,却看到苏檀站在后台前面,将他一把拦住。
“我说,莫大公子,今日的戏已经唱完了,你还是请回吧。”苏檀双手张开挡在莫凌风面前,头高高扬起,并不看他。
莫凌风并不气恼,他只是淡淡地笑道:“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少主的意思?”
“当然……”苏檀的话还未说完,青衣便从里间走了出来,他一把将苏檀拉开,笑着说道:“当然是他自己的意思,公子请。”说完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莫凌风忍不住掩口笑道:“看来这世间怕是只有青衣少主才敢对苏公子如此无礼。”
苏檀一把将青衣拉回自己的身边,手自然地塔在他的腰间,对莫凌风趾高气昂地说道:“对自家娘子自然要百般宠爱,否则很容易让外人钻了空子。”
青衣没好气地将他的手打开,然后转身走到莫凌风面前,道:“莫公子,咱们里间说话。”
“青衣,那我呢?”苏檀面色颓然,不悦地问道。
“原地待着。”青衣淡淡地说道。
“我……”苏檀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青衣关在了门外。
莫凌风跟在青衣身后,见此情形不由笑道:“没想到他竟会被你治得如此服服帖帖,少主真是好本事呀。”
“那你呢?他是否也是将你治得服服帖帖的?”青衣轻声问道。
莫凌风先是一愣:“嗯?”随后便明白过来,对方的意图。
“少主真会说笑,我莫凌风何来少主的好命,能觅得如此痴情之人?”莫凌风尴尬地说道。
青衣在里间的更衣室中坐下,此时这早已人去空空,但留下满屋的胭脂气息。
“池墨呢?你与他的三月之期到底还算不算数?”青衣示意莫凌风坐下,淡淡地问道。
莫凌风深深地吸了口气,然后苦笑道:“我与他不过是嬉闹一场,如何能当真?”
“公子,青衣对这二世子虽然不算了解,但是也不乏有人在青衣面前提起,这往日里他的世子府那可是门庭若市,俊男美女络绎不绝,但是自从他宣布那三月之期后,似乎收敛了不少呀。”青衣边说边看着莫凌风那看上去异常平静的脸庞。
眼前这个莫公子,总是让人觉得神秘莫测,他从不轻易在脸上表现出自己的情绪,也从未见过他发火,他似乎总是这样云淡风轻的,只是青衣这些日子隐隐觉得他有些变了,可是又总是说不上哪里变了。
“哼,过去的事情,凌风不想再提,今日过来,一来是恭贺少主重开醉风楼大吉,二来是凌风对上次少主的帮忙表示感激,此次亲自登门拜访,便是想要表示一下真诚的谢意。”莫凌风说着从衣袖中掏出一把折扇,双手举到青衣面前,毕恭毕敬地笑道,“小小心意不足挂齿,往少主能收下。”
青衣并未伸手去接,而是转头笑道:“上次的画已经让青衣受宠若惊了,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再收。”
莫凌风将折扇放在化妆桌上,起身拱手说道:“凌风的小小心意,少主千万莫要推辞,这次的事情已经过去,希望大家都能平平安安的。”
青衣转头看着那折扇,嘴角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莫凌风总是能将一切想要与他相交的人,不着痕迹地拒到千里之外,他从不轻易许人情谊,也从不轻易欠人情分,仿佛这世间他总是一个人,孤单而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