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龙战(上)(已修)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又名“两个男人间的第一次世界大战”
――杀气。
没有剑光、甚至没有形迹――它所有的杀意,全汇聚成剑尖上的一点轻芒。
那芒孤冷,而且张扬。它只肯为匹配的敌手而出鞘,亦只会灭在更强的对手之下。
白灵飞对杀气的反应更快上一瞬,反射性便抓住桌上九玄的剑柄――
剑却没能抽出去。
沉溺在思绪中的景言清醒过来,一掌拍往九玄剑鞘,使之倒回去套住剑身。
――这一剑,只有绝顶高手才能使出。当世有这般境界的剑手,除了眼前的白灵飞外,大概只有另一个人。
这个对手,他必须亲自去面对。
快如鬼魅的剑招,最终被绝情剑连鞘挡住。
景言立在白玉石栏前,反手架住了削玉情,斜眉看眼前曾斩遍武林无数名宿的对手。
欧阳少名的目光亦离开削玉情剑尖,同样从容的回望他。
“欧阳楼主,你――”白灵飞再也坐不住了,想要过来阻止,却给景言一个眼神拦住:
“灵飞,坐下。他找的是我不是你。”
“待在下会过剑狂传人后,自然会寻上九玄剑,这一战还请白门主勿要出手才好。”
彷佛是应了他的一番搦战,景言将剑一拔,顺势把鞘抛给白灵飞。
剑身甫现,景言的脸容已染了红。
那是何等暴烈的赤色,剑未饮血,便已先伤了剑者一身。
――绝情剑u
欧阳少名细细凝看景言剑脊上流转的红芒,眸里的炽热情感,非剑手便绝难理解――
侠士十年磨一剑,而他等了十年,终于等到配得上削玉情的名剑u
“宝贝,上天始终没有待薄你。”
那一x,他如此对削玉情低语。
“不要在这里打。”景言目光冷定,那敛着的寒火令人望而栗惧:“要打,便到海里打。”
欧阳少名缓缓点头――绝情剑的主人,理应是敢将己身置于至险之地的剑手。
他唇边飘出一笑,对着脚下的金延港,作了个“请”的手势。
――这将是一场在对的时间、对的地方,与对的人所作之战。因为他,亦是一个桀骜而骄傲的男人。
金延港口浪涛拍岸,观潮阁里,杀气一触即发。
青原听完下属轮流禀报后,又亲自率兵巡视了码头的船队。回到营帐后,他与一众将领商议个许时辰,先交代了湘江河盗之事,又再问清金延城月内的变化情况。
至于破浪舟的建造,其实便是在青原全程监督下完成的。这艘将来应龙军最强的船种,他几个月前在东海察视了一遍,已完全掌握其操作应用,故而参加下水礼与否,只是一种仪式而已。
然而景言却像计算好似的,恰恰在他回金延前一天便使破浪舟下了水,这当中……是否另有深意t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对一众将领挥手,眼中混合着思索与倦意:“辛苦你们了,都先出去吧。”
在场诸将里,青原资历算是尚浅,然而他在水战兵略上才华横溢,战绩于水军诸将里最为耀眼,平素为人既光明磊落,亦不恃功倨傲,故他们对这统领也是信服,并不觉此话有何不妥,都欣然领命退走。
青原随后离开营帐,却忽然想起一事,朗声问走在前列的将领们:“殿下在哪里t”
众将领脸脸相B,俱都答不上来――
即使是来了金延,太子亦是事务繁重,每天虽固定有几个时辰在军中,但其他时间却是找不到踪影。
这时守卫帅帐的一名年轻侍卫上前,恭敬答道:“禀统领,听码头的百姓议论说,殿下此时与灵飞少将应在天鹊楼的观潮阁。”
青原肯定,这侍卫是新来应龙军的,因军中诸人皆按习惯称他作少将而不作统领。然而那人身形有些眼熟,直到侍卫抬首,两相对望之下,青原便立刻认出他:
“云靖t”想起那天少年在校场比至折剑、后来却得景言青睐而夺武状元桂冠,他委实也有些惊讶――
寒士出身、尚未立过军功,便已官晋至副尉,他那殿下对云靖的优待,也太明显了些吧。
云靖见青原能一眼辨出自己,又知他同样出身寒微,对这统领顿时有了亲切的好感:
“属下荣幸能被统领记住名字,此前您去了两湖之地,故未曾在军里见过我。”
此言一出,诸将领私下便在窃语――
还没打过胜仗,只是凭武状元的虚衔便与统领套近乎么t这年轻人的心思现实,如何能担当重任u
青原将诸将的不满看在眼内,然而南楚向来以出身定高低,他纵有心相助,却都无能为力。
“谢谢了。”他拍拍云靖肩膀上的铠甲,洒然笑道:“还有,以后在军里叫我少将便可,这里的将军全都跟我一样,同样是应龙军的统领。”
众将虽有微言,但青原话里既有抬举之意,他们亦不想在此计较,便都没有对云靖发作。
以巧言化解这些纷争,已是自己目前能为他作的最大支持了。
――云靖,在军中的这条路,远比你想象中难走。
那一抹深瞥使刚作副尉的云靖呆住,正在仔细咀嚼着统领的含义,青原却已上马飙出营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