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
风平浪静的日子过了两天,景言终于还是决定离城。
――他是主帅、而白灵飞也是锋狼军的统领,两人离开前线愈久、便愈为全军添加变量,加上仪雅和小天无法自保,若在建中城出事,后果不堪设想。
“我记不起秘典上记载的解咒之法……但若你有能力覆盖他身上的烙印,取而代之成为新的施术者,他就会完全听你的指令,只要你不命他杀戮,便等同暂时压住了他身上的血咒――这是我想到唯一的方法了。”昨晚在破庙里,墨莲华如此对他道。
“在想什么t”
白灵飞与他皆作了伪装,并肩在马车的御者位置,仪雅和小天则安坐在车上。
“在想那晚的神秘杀手。”景言淡道:“在我们回赤坂的一路上,他仍有可能暗中跟蹑。”
“你跟太清真人说过么t”
景言微微摇头。“这是天下斗争之事,不能要师父出手,而且我也不想他多作担心。”
“中原之内,我想不出有人的剑法会如此高明。连欧阳少名都只和你於伯仲之间,太清真人和师父自然也不是――”
“你师兄的剑法比之你如何t”景言忽然问。
马车转出城门大街,正值清晨,街上人烟仍显稀少,反而街边摆卖的地摊却出奇的多,与来买东西的途人不成比例。
白灵飞微一愕然,他立刻解释道:“安若然仍在主持削藩之战,当然不可能来到建中,我想听你对他的评价而已。”
白灵飞认真思索后,低声答他:“师兄的路子与我阴阳相反,他出剑之狠辣有若我、剑劲之刚猛有若你,剑招有沙场对敌、横扫千军的气势,如果我和他决战而不用‘无蕴’,最多只能与他同归于尽。”
景言点一点头,心里将安若然的实力置在自己之上。
此时出入城门的人不多,两人下了马车,将伪装的通行证递予士兵,在等待核实身份的时候,白灵飞忽尔用唇语对他道――
不妥当。
景言x那惊觉,两人同时握上掩藏的佩剑,然而一切都已迟了――
城楼上、城门下、连同大街摆卖的小贩与途人,所有人都立时持弩对仕们u
两人第一个念头是回护马车,然而一把柳叶刀忽尔从侧巷迅疾飞来,刺中了两匹马的马股,带得马车倒头回行u
“嗤嗤嗤嗤u”
所有弩/箭机同时发动,却都只针对白灵飞一人u
――这是一场高明得令人心寒的阴谋。
布局者不但知道他们来了建中城、还清楚他们带了两个孩子,为求一网打尽,便偏等到他们离城才骤然发动。而先袭马车的这一招更是毒辣,既可分他们心神、更能将仪雅和小天抢到手上,到时即使两人逃过弩/箭的围攻,亦轮不到他们不投降。
“救马车u”
九玄剧亮,白灵飞率先迎上四面八方的劲箭。
景言不作思索,就追着那袭白衣使尽剑招u
他手中虽非绝情剑,但绝情剑气依然酷烈。他与白灵飞背对着背,先凭刚劲绞碎了箭矢,其余逃过阻截的漏网之鱼,都被剑招藏住的三分阴柔卸得偏往一边。
只一下的耽搁,马车已经绝尘於大街尽处。
“噗”的一声在身后响起,混杂著极低微的痛哼。
白灵飞骇然回眸,却见景言左肩已是中了一箭u
――那箭是弩/箭机所出,入骨极深,景言用劲去拔、也只拔了箭杆,金属锋头仍然埋在肩里。
白灵飞猛地咬牙,正要催动七式,城门的全数人马已再搭箭上弩。
蹄声剧作,马车前一刻消失的地方,竟然转出一队数百人的轻骑u
――建中城竟藏着如此兵力,而他们却是浑然不知u
他沉下脸色,立刻对白灵飞低喝:“走u”
所有城门皆已紧闭,全城进入戒严状态,夏军正在所有地方挨户搜索两人。
他们从城门大街的围捕中脱逃,立刻便躲进城西的市集,多次都险些遇上搜索队。然而建中只是中型城池,城里此刻的兵力便有几万之多,不消两个时辰,夏军的搜捕网已收窄到城西这一带,这边厢巡逻兵刚走、下一刻又有另一小队将宅舍重新再搜。
烈日白昼下,建中城不论大街小巷皆静如鬼域,只得士兵急行的铁甲碰撞声,情况诡异之极。
景言受了箭伤、血流不止,逃到这时已是强弩之末,白灵飞知这伤势不能再耽搁,趁这队夏兵刚离开,便闪进了市集的小药m里。
“不要作声。”
他将九玄架在店主颈上,淡然低道:
“我的同伴受了伤,想借个地方上药。你只要配合我,我自然不会伤你一家性命。”
店主吓得全身发抖,张臂挡在妻女身前,不断哆嗦:“少……少侠……”
“让我们进去。”他冷下语气。
店主看他满眼杀气、极不好惹,说不定就是穷凶极恶的大盗之流,当即就将他们领了进去。
他将失血苍白的景言扶进内厅,用剑割开景言的衣衫,立刻便对店主道:
“把铁夹、蜡烛、干净的棉布给我,如果有酒也一并拿来。”
“这位少侠……”
白灵飞摸走景言腰间的钱袋,将整袋碎金都给了店主。
“快,他熬不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