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道 - 乱世修罗道 - 緋村天水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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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道

“凤凰,朕登基之后,只你一人的光芒与我永在――我们两个,一同与天地永在。”

北邙山上,他追随十年的男人侧过头,执起自己的手如此说道。

有那么一刹,他以为自己已经动摇了,那天他们携手同临伊洛八河,天下人欢呼如潮,可是在他耳边,其实就只有这句低语、伴同邙山微微的风声在回荡。

彷佛这一路的凄风苦雨、剑影刀光,有这么一句便都是值得的。即使有过那么多苦楚无从诉说、只能不断用酒醉麻木自己,这一刻全都化作忘情水,大不了咕嘟一下咽下去而已,就算在肚子苦到穿肠又怕个什么t

“今后八方归心、天下升平,你是统率中原的至尊,再不需要征服任何疆土。看完你的登基大典后,我要回去草原了。”

“好,你的心愿,我一定应允。但你离心再切,也总要等我在洛阳城君临天下那天才走吧。”

――四百年的悲剧,终于悄悄掀了起始。

从入主洛阳的那天起,景浦就像变了另一个人。

他没残暴滥杀、没荒废政事、也没耽于声色,每道政令都英明得连御史也挑不出毛病来。

可是伴他多年的碧阳就是能感觉到,这位新皇身上有某种不知名的暴戾,将他整个人逐渐的蚕食掉。

然而景浦待他依旧。在并指抹在御影九玄上、宣誓接受元帅加封的时候,他摸不清帝皇的心思,一时只能安慰道是自己过于敏感:

“臣碧阳以御影、九玄两剑为誓,永远效忠大楚,此生必为陛下鞠躬尽瘁、亦自当死而后已。”

礼毕,他捧着与自己门主之剑九玄成对、同属极北冰渊玄铁打造的御影,将剑送到帝皇手上。

――如果不能伴他一生,那么留着自己这把剑,也算是有个纪念吧t

他有时会想,即使鸟尽弓藏又如何,自己难道还怕死在景浦手上t想当年他在洛水被景浦救过一命,景浦想要他头颅,那他还就是了,只要不株连楚军上下人等,他也算是死得瞑目、别无他求了。

想解甲归田的急切一时淡了下来。新任的昭国元帅平日上朝、闲时练军,日子过得甚是清闲。

关内都被这位帅给打怕了,加上皇帝本身已足够震慑四海,各方朝贡也来不及、怎敢主动找茬t

如是者清闲了大半年,直到有晚,元帅忽被皇帝召到寝殿。

“凤凰,朕计划已久,等端午一过,我们便从洛阳发兵,跨过长城直攻北疆。”

他如遭雷殛,顿时不禁后退了半步。

“北疆t……陛下怎么从来没有提过此事tu”

“你出身大漠,朕怕你顾忌太多、反误大事,所以没提前向你说。”景浦微微弯起眼,眼底却是深沉的暗色,见不到半丝光亮:“怎么t你起誓要对我鞠躬尽瘁,转过头却不愿跟我再上战场了t”

“不……”碧阳深吸一口气,终于找到自己的声音。他抬眼望向帝皇,决断摇头道:

“恕臣不同意陛下此次出兵。”

“我们到长城脚下便到此为止吧,塞外是逐水草之人的家乡,和长城内的纷争没有关系。”

“朕要的不只是中原九州。”景浦深深看着他:“草原北域、大漠诸族……只要朕想要的,全都要收归于这双手中。”

那是他们第一次吵得几要动手,一时连空气都冷至冰点。

“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发兵去攻大草原,你既要做旷世霸主,那便自己带克天骑去,往后开始,我再也不管你征讨之事u”

他怒极拂袖、想转身不辞而别,就在此时,一把幽沉的嗓音从后传至:

“凤凰。”

彷佛是应了这声呼唤,他瞬即就僵在原地。

“走不了的……你永远也只能是朕的人。”

碧阳脸色煞白,皆因他发现自己一动不能动、甚至连抬起半个指头都做不到u

――自己在离开大漠前,便练成了御剑门终极的一式“无蕴”,加上沙场磨砺多年,这身武功在世间已堪称再无敌手。他知景浦也是功力高绝,但又怎可能将他一下子压制得不能动弹tu

他想开口,可是两排牙抵得格格作响,也没能吐出半个字。

景浦从后狠力抱住了他。

他从帝皇的眼里,看到了翻腾暴虐的黑气――

这一次,术鬼没再违心而行,反而任由长久压抑的本能破闸而出,彻底涌向经年来可望却不可即的身影:

“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凤凰u”

帝皇殿中赤色遍地,彻夜是一曲罪与欲的艳歌。

术鬼终于用最不堪污秽的方式,拘下了那只他深爱的凤凰。

所有东西都在这晚后脱了轨。

――景浦用精血作媒,在碧阳身上种下了傀儡咒。自此之后,元帅清醒的时间愈来愈少,基本上只是负责在早朝上露面,机械式地顺景浦的意点头。旁人觉得元帅似乎哪里不妥,可是一瞥见他一贯凌厉冷傲的侧容,大臣都放下心来:

昭国元帅犹如战神,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平白又会出什么大事t

而楚国的大军也如帝皇所愿,在盛夏之时跨出了长城。

再次回到关外,他却是带着百万铁骑,背叛族人挥下屠刀。

那片他一直眷恋的草原,被他自己亲手以血染红,而他被傀儡术彻底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成了只丧心病狂的魔鬼――

碧阳以比当年扫清中原更雷厉风行的手段,偕战无不胜的克天骑控制北疆。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元帅竟首先拿自己出身的刺马族祭旗,血洗高昌城后,他将十万族人押上昆仑山,将全部人坑杀在山顶镜湖里u

无数与他同根同生的族人,在他面前被放干全身鲜血。七七四十九天,直到全镜湖殷红得再融不进一滴血水,景浦方才道:

“差不多了,还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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