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乐闲心头一紧,生怕此举惹恼了贺寂,刚想小意告饶,转念一想不妥,又强作洒脱,笑嘻嘻道:“哈哈,被我抓到了。”
表现得就好像他不是个趁人不备揩油的弯弯曲曲小痴汉,而只是个毫无邪念、和贺寂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爷们儿间玩笑的纯种直男。
贺寂眯了眯眼,看了乐闲半晌,眸子中神色喜怒难辨。乐闲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后背绷得紧紧的,偏偏脸上一点异样不露,仍是一副单纯乖巧的样子,坦坦荡荡地和贺寂对视着,仿佛世间再没比他更清白更实诚的人了。
半晌,贺寂松开乐闲手腕,面色恢复柔和,仿佛被乐闲的演技所迷惑,采信了他的供词,把这当成了一个不必细思的玩笑。
他将此事揭过不提,只淡淡地问道:“今天早上想吃什么?”
乐闲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贺寂的神色,一边笑微微道:“都行。”
贺寂一颔首,不再多言,掀开薄被起身。
乐闲故作不经意地往他身下一看,见那处仍然顶天立地,又见贺寂起身往卫生间走去,想着这人必定是要躲进卫生间撸一发的,不然那灼灼硬物消不下去。毫无疑问,贺寂确实因为他的抚触而欲、念更炽了,并且,两人对此也都心知肚明,甚至可以说是心照不宣。乐闲并不认为自己拙稚的演技真能瞒天过海,他表现得坦荡无邪,更多地是想缓和一下方才那尴尬的气氛。幸而结果还算遂意,他假装这是个玩笑,贺寂假装相信了他的说辞。
躲进卫生间纾解,看似是在避嫌,是在拉开距离,实际上却会让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暧昧旖旎,而乐闲对这种朦朦胧胧、似远似近的状况表示相当满意。
毕竟他才刚来没两个月,能发展到现在这一步,已经很知足了。
可谁知贺寂虽然进了卫生间,却并没有关上大门。从乐闲的角度,能看见里面的莲蓬头。贺寂往常有裸、睡的习惯,最近为了照看乐闲,夜夜都穿戴齐整,包得反而比白日里更加严实。贺寂衣裳也不脱,直接打开淋浴把手,任由冰凉凉的冷水从头顶奔流而下,淋透他的全身。他伸手抹了一把脸,隔着水帘,不躲不闪地和乐闲对视着。
乐闲眼睁睁地看着水流冲刷过贺寂高大健壮的身形,眼睁睁地看着贺寂身体的反应一点一点平息下去,心也慢慢凉了下来。
他隔着水帘和贺寂对视着,虽然贺寂微微眯着眼,以至于他看不太清贺寂的神色,但他却能感受到,贺寂的眼神并没有一丝闪烁。
那才是真真正正的坦坦荡荡。
乐闲看着冷铁般笔直站立的贺寂,心越来越沉,直跌入深渊之中。
关上门扇,看起来是阻隔,是分离,其实是欲盖弥彰,是无限的可能。因为那屋里发生的一切都可以随便乐闲想象,他能想象贺寂微微皱着的眉和喉间的低喘,也敢奢望贺寂释放的时刻脑子里出现的是自己的面孔。
可如今这门扇大喇喇地开着,里面的情形一览无余,有形的屏障消失了,无形的高墙却竖立在了两人之间,简直像是无法跨越一般。
乐闲想,贺寂哥应该、或者、大约、也许,是真想和自己划清界限了。
想到此处,他不由得有些懊悔。该听卫厢姐的话的,他在心里喃喃道。
冲完凉水澡,贺寂毫不避嫌地当着乐闲的面换上干爽的衣物,乐闲看着他宽阔的肩背,健美的长腿,心里却起不了一丝绮念。是没心情,也是不敢再度造次。
换好衣物,贺寂就又是原来的那个贺寂了。是关爱乐闲的知交故旧,是面冷心暖的邻家大哥,是无微不至的同房室友。他仍然小心翼翼地将乐闲抱来抱去,给他挤牙膏,把早餐递到他手边,简直堪称二十四孝。
可贺寂又似乎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贺寂,他不再不由自主地看着乐闲微笑,不再亲昵疼宠地捏他的脸蛋,揉他的头发。
到晚饭时分,乐闲坐在沙发上,看着贺寂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心里嘟囔道,贺寂哥今天没有揉自己的头。
一次也没有。
夜间睡前,贺寂抱着乐闲进了浴室,辅助着他洗漱完毕,又替他冲了冲脚,就又抱着他往外走去,然而走道的方向却不是贺寂的房间。
到了乐闲卧室,贺寂把他放在床沿,见乐闲眼巴巴地看自己,一副潸然欲泣状,贺寂终于伸手揉了揉乐闲的头,然而说出来的话却并没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好好睡觉,有事叫我。”
说完也不等乐闲回答,硬着心肠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乐闲看着贺寂毫不留恋的背影,心里堵得慌,有心说点什么挽回败局,喉间又梗着口丧气,仿佛只要一开嗓子,出口的就得是一声呜咽。他摸不准贺寂的想法,生怕哭哭啼啼地反而招他反感,于是便只咬紧牙关,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视线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