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遇袭 - 千斤贵女 - 雨敲青瓦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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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遇袭

自从永宁侯揭露了军备粗制滥造、各部门舞弊营私的现象后,三省六部大震荡,斩的斩,收监的收监,处罚了一大批官员,并针对弊端制定了一系列新政。

越王一改以往温和作派,雷厉风行地把自己的人替补到各空缺里。晋王心里虽不痛快,但也知道这是皇帝有意抬举越王制衡自己,于是越发的谦和恭默,全力配合皇帝实施新政。

柳青源自被革职后,天天呆在府中,极少露面。但他门人众多,虽足不出户,但朝中动态知道得一清二楚,当了皇帝近臣那么多年,深知皇帝心思,不出今年,皇帝就会立储了。

晋王和越王如今看似兄友弟恭,实则背地里勾心斗角互相打压。晋王经营了这么多年,势力早已渗透各省各部,但越王的优势是有先皇后吴家的旧部支持,手中握有安西四镇三十万兵权,并有皇帝在背后加持。朝中很快分立成三个党派,晋王党,越王党和两边都不愿得罪的中立派。

柳青源本不想卷入党派斗争,原以为自己被革职了,正好远离这些纠纷,奈何女儿即将嫁入晋王府,无论他愿不愿意,别人都把他视为晋王党了。

“晋王心思沉稳,有谋略有手段,相对来说,越王还是嫩了些,若皇上立越王为太子……就怕皇上一走,越王压不住晋王,到时必定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柳青源一身家常素袍,与田氏在自家荷花池边品茗,特意屏退了下人,说话无所顾忌。想起先帝临终前,今上和已故太子的那一场夺嫡之争,他不由低叹一声。

田氏也是脸露担忧,“谁当皇帝我才不在乎,我只希望念儿不受牵连。晋王以前根本不喜欢念儿,他娶念儿,不过是看中你这个兵部尚书岳父罢了,如今你官职都丢了,他却还不愿放手,也不知打的什么主意。要我说,念儿嫁个普通人最好不过,我看那位燕公子就挺不错的,若没这档子破事,把燕公子招作上门女婿就挺好。”

作为女人,她只关心女儿的幸福。

柳青源却道:“这正是晋王远谋深算之处了,他对帝位是志在必得,我如今越是遭打压,将来得他提携重返官场,自然对他感谢涕零,誓死追随了。”

田氏神色郁郁地道:“那……咱们该如何是好?”

柳青源又是一声轻叹,“树欲静而风不息,咱们就念儿一个闺女,自是以她为重。”

两人正聊着,忽见远处花丛后探出一个脑袋来,朝这边张望了一下,又把脑袋缩了回去。柳青源没好气地道:“哪来的野丫头,连个规矩都没有,给我轰出去打一顿鞭子。”

淼淼笑嘻嘻走了出来,“侯爷息怒,女儿给您请安来了。方才见二老聊正事,怕打扰你们,这才躲着不出来。”

田氏一看她那嬉皮笑脸,便知她又有事相求,伸手点了她脑门一下,“你这丫头,都快嫁人了,还没个定性,你今儿又打的什么鬼主意,要出门的话免问。”

淼淼揉着额头道:“娘亲,我这不是还没嫁嘛,一入豪门深似海,听说晋王府规矩可大了,到时我要出个门比登天还难,娘亲你就行行好,趁着我还是自由身,给女儿行个方便呗。再说,女儿出去又不为了自己,我是想去看看莺歌。”

田氏无奈问道:“就你借口多,莺歌怎么了?”

却说莺歌的母亲王氏最近因为做生意赔了不少银子,天天被人追债,便急着想把莺歌嫁了,好收些礼金周转。有个绸缎庄的年轻东家,叫周世安的,今年二十二岁,前两年妻子难产去世后一直没再娶,因莺歌经常去铺里光顾,一来二去对她有了好感,上月遣媒人去柳三爷府里说媒,想娶莺歌做填房。

柳三爷原本对周世安尚算满意,但听说是娶填房,又觉得委屈了女儿,但王氏却看中人家的绸缎庄,狮子大开口要二万两礼金,那周世安颇为难了好一阵,但想着柳莺歌在衣饰设计方面颇有天赋,过门后能帮他打理生意,于是硬着头皮答应了。

没想到就在周世安东凑西拼把礼金给了柳家后的第二天,长公主府有个女掌事登门拜访,说瑞安长公主看中了莺歌,想把她抬入长公主府,给她的宝贝儿子做妾。虽是做个小妾,但那可是长公主府啊,而且长公主出手阔绰,出手就是八万,可把王氏乐坏了,当即答应了长公主府这边,把周世安的礼金退了回去。

这下周世安不乐意了,说柳家见利忘义出尔反尔,他先下的聘,断无退回的道理,并扬言如果柳家执意反口,他就去告官。

王氏老早就把柳莺歌接回去了,所以淼淼一直没见到她,事情闹得这么大,她颇担心莺歌,便想去三叔家看看她。田氏一向疼莺歌,便也答应了,但一再叮嘱她,怎么说那也是三叔家的家事,不许她乱插手。

马车还没到三叔家,外头骑马随行的燕飞用鞭子敲了敲车壁,“你要找的人就在那儿,正私会情郎呢。”

淼淼掀起帘子张望了一下,果然见到柳莺歌就站在路旁的屋檐下,低着脑袋,两手不停绞袖子,余天赐则气势汹汹地盯着她,嘴里嚷嚷道:“那个姓周的有什么好?又老又丑,尖嘴猴腮,一脸的刻薄相,没准他先前的娘子就是被他克死的。莺歌你到底看中他什么了?我堂堂公主府的世子爷,英俊潇洒一表人才朝廷栋梁,在你眼里还比不上一个卖布的?给我做妾有什么不好?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的,就算将来我娶了妻,我余天赐保证,只宠你柳莺歌一个!”

他把精瘦的胸口拍得砰砰响,口水横飞,引得路人纷纷驻足观望。柳莺歌的脸已经红成了柿子,缩在角落里不知说了句什么,余天赐气得朝她身后的土墙踢了几脚,随即哎哟一声抱着脚猛跳,“娘的,连这破墙也跟小爷我作对!”

淼淼喊了声莺歌,莺歌一见到她,仿佛见到了救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绕过余天赐窜上了马车,余天赐跳着脚一拐一拐冲了过来,“柳莺歌,你敢跑!信不信我这就去打断姓周那小子的狗腿!”

啧啧,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厮和晋王一个德性,动不动就说打断别人的腿,淼淼朝余天赐笑着道:“哎哟,是余校尉啊,真是巧了,我和莺歌约了去买胭脂,这大热天的,余校尉赶紧回府消消暑,别把自己气坏了。”

余天赐想上前拦马车,被燕飞挡了回去,眼睁睁看着马车驶走,咬牙切齿地道:“好你个柳莺歌,你够狠!你给我瞧着!”

柳莺歌缩回脑袋,神色惶惶,“二姐姐,你说……他会不会真的跑去找周公子的晦气?”

淼淼也不太好说,外头燕飞却唯恐天下不乱,“那还用说?我要是他,谁敢和我抢女人,打断腿算客气了,老子直接送他去见祖宗!”

淼淼再次确定,燕飞若不是幼年时被阁主掳了去,长安必定多了一个仗势欺人的纨绔子弟。但她也颇担心那个周世安的腿,于是吩咐车夫改道前往绸缎庄。

“我说莺歌,你方才和余校尉说什么了?把他气成这样。”

柳莺歌苦着脸道:“我、我让他收回公主府的礼金,我不要做他的妾。”

淼淼微感诧异,“你不喜欢余校尉?我看他对你挺好的啊,他这样的身份地位,不知多少人挤破了脑袋想往他身边凑呢,你是觉得他哪里不好吗?”

柳莺歌嚅嗫了半天,红着脸小声道:“他……嗓门儿太大了。”

淼淼抚额,这算是什么破理由,“诚然,余校尉在街头说句话,街尾的人都能听到,但这也说明他身子骨棒啊。莺歌,咱们姐妹一场,你就和我说实话吧。”

柳莺歌眼眶微红,哽咽着道:“莺歌的娘亲就是个妾,二姐姐你也知道的,我自小在家里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天天夹着尾巴做人,生怕母亲一不高兴就拿我出气,去年她还贪几个小钱,要把我卖给何御史做妾。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我受够了,我不想将来我的儿女也像我一样苦命。余校尉是好,可就是因为他太好了,将来他身边的妻妾不知多少,我一个家世平凡的庶女,何苦去攀这样的高枝?我娘临死前和我说,宁做穷□□,不做富人妾,我有自知之明,周公子于我来说,已是难能可贵的夫婿,他又是开绸缎庄的,二姐姐也知道我喜欢裁衣服,正好可以夫唱妇随。所以……我便请他不要再纠缠我了。”

淼淼叹了一声,“你说的很对,二姐我能理解你,可惜你那个贪钱的母亲才不管你什么夫唱妇随,我看这事悬。”

待到了绸缎庄,果然见余天赐领了十来个手下聚在门口骂骂咧咧,一青衫纶巾的年轻男子脸色惶恐地站在门前,和余天赐理论着。

看样子这年轻男子就是周世安了,虽没有潘安之貌,但也相貌端正仪表堂堂,根本不是余天赐口中又丑又老、尖嘴猴腮的猥琐样。

眼看着余天赐揪住周世安的衣襟就要打人,柳莺歌急得快哭了,淼淼正打算下车劝架,忽听大街上一阵喧闹,有人大喊,“杀人啦,杀人啦,救命啊……”

众人皆是一惊,只见一辆马车闯进大街,拉车的两匹马似受到惊吓,在大街上横冲直撞,撞倒了不少路人,十来个穿制服的男子追着马车跑,看样子是马车主人的护卫,但在这些护卫的后面,还跟着十来个蒙着脸的黑衣人,手中大刀明晃晃的,似在追杀马车里的人。

路上行人纷纷尖叫躲避,余天赐身为北衙禁卫军的校尉,已顾不得找周世安的晦气了,当即领着手下追了过去。

那马车轰隆隆跑得飞快,险些撞上了淼淼她们的马车,此时马车上的帘子被人掀起,一女子在里面朝外头喊道:“天赐……救我……”

淼淼大吃一惊,马车里呼救的人,正是余天赐的母亲瑞安长公主,而更让她吃惊的是,方才帘子掀起的一瞬间,她看到安贵妃也在马车里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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