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本性
两人眼神一对，同时拔腿朝外奔。
路上容零反复拨熊哥电话,没人接听,他还是一遍又一遍再打过去。
手上一暖，容零抬头。
“没事,别担心。”廖逸在他手背上捏了捏,“肯定赶得上，放心吧。”
容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没说出来，他嗯了一声,慢慢靠进椅背里,紧紧攥住廖逸的手。
他握住廖逸以后才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指尖微微发抖。
廖逸应该也发现了,但他什么都没说。
他们就这样抓住彼此的手,坐在出租车后座,不知道等在前面的会是什么。
赶到GES俱乐部所在的小区,容零跳下车,看见一群人围在不远处，门口停了几辆警车，他膝盖晃了晃，咬牙撑着自己往前走。
两人从人群里挤过去，正好一行人推开大门沿着台阶边聊边往下走。
看见当中打头那人,廖逸神情微变，他飞快地往容零脸上瞄去，容零像是没看见那人似的，平静如常,领着廖逸快步往上走。
那人正跟几位出警的民警寒暄，目光落在容零身上就扎了根，死死盯着他背影。
容零抿紧了唇，腰背挺得愈发笔直。
到台阶尽头有人拦下他们。
“谁让你们过来的？走走走，这儿不让进！”那人很不客气地在容零肩头推了一把。
廖逸上前把容零拉到自己身后：“干嘛不让进？”
“管你什么事儿？”那人仰起头，“你以为这是动物园还是博物馆啊，随便谁都能进去参观？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样！”
“我靠你怎么说话呢？”廖逸眉毛一扬，怒火蹭地一下就蹿到了脑门上。
容零皱着眉打量对方，这人中等个子，把脑袋剃成个寸头，袖子挽到肘间，露出胳膊上纹的一截儿刺青，手臂上肌肉虬实，眉宇间透出戾气。
他伸手拉住廖逸，冲拦住他们的那人点点头：“我有事，找人。”
“找什么找，说了不让进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滚回家找你妈去！”
“我操！”廖逸忍无可忍，上去揪住那人衣领一下就把他给提起来了，“好好跟你说话你还骂起人来了？”
“你！”那人拼命挣扎，但无奈身高不占据任何优势，廖逸心疼容零所以手上力道也没控制，卡着对方脖子越收越紧，眼见那人喘不上来气，脸红脖子粗的快厥过去了。
容零皱眉，拍拍廖逸：“差不多行了啊，咱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来找茬的。”
“啧，”廖逸松手把那人甩开，拉着容零进了门，“GES战队怎么尽找这种不靠谱的人啊，看门的态度都这么横？”
容零没心思闲扯，脚下的步子走得很急，他熟门熟路地带着廖逸直接往里进，屋里满地狼藉让他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训练室大门朝外敞开着，有人出出进进，外面过道里或蹲或坐着几个穿队服的人，熊哥块头大，宽厚的背影很打眼。他刚好转头看见容零他们，脸上划过一抹惊诧。
“你们怎么过来了？”
“你电话呢？怎么一直没接！”容零语气很急。
熊哥站起来在兜里掏了掏：“屏幕摔了，光听见声儿响，就是接不起来。”
“靠！”容零骂了一句，他指了指熊哥：“你脸上怎么回事？别遮！我已经看见了……小鸟，给我把他胳膊摁住！”
熊哥苦笑，脸被廖逸转到对着光的方向，赫然一大片红肿，隐隐透出青紫，额角还有道没入发根的血痕。
刺得容零闭了闭眼，他捏了捏拳，扭头想往训练室里冲。
“阿零！”熊哥忙拽住他，“你别冲动，你已经不是GES的人了，有些事你没必要掺和进来。”
容零瞪着他：“你再说一次！”
“现在GES发生的事儿你不用管……”熊哥也跟着急了，他用力把容零拽到角落里，压着声音语速很快地说：“哎，你怎么还不明白？能从这个泥坑里出去，你就别回来了，赶紧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撇清关系，别凭白惹一身腥！”
“零，他说的对。”廖逸回头朝训练室那边瞅了几眼，眉头不自觉蹙在一起，“我一进来就觉得气氛不对，这哪儿像一个正经打职业的地方，满屋子酒味、烟味就不说了，里里外外被砸得不成样子，这么多人也没个出来主事的。”
“你现在先别说话！”容零指了指廖逸，他扭头盯住熊哥追问：“怎么突然闹起来了？”
熊哥犹豫了一下，眼神有些躲闪，但他还是老老实实跟容零他们说了。
俱乐部换了老板之后，招了好些新人进来。开赛后GES的成绩不太好，现在勉强吊在A组中流偏下的位置，教练引咎辞职，选手们互相推诿责任，队内氛围越来越差。
“……教练不在，没人压得住他们。我虽然挂了个队长的名头，其实心里清楚，他们都没把我放在眼里。”熊哥靠着墙苦笑，“谁让我现在打得菜？坦克型上单只能抗压带带线等TP，carry型英雄发挥不了线上优势。韩服和国服的排名也不在前列……都是不知道从哪儿挖来的新人，路人局一个比一个猛，一个比一个脾气大，我根本不敢说他们。”
“那你们怎么打比赛？平时训练怎么办？”
“嗨，别提了。”熊哥笑了一下，“他们都没把心思放在比赛和训练上面。那天你偷偷问我队里是不是有人谈恋爱……谈什么恋爱啊，那都不叫正经处对象，就是闹着玩――他们的原话：送上门来的B干嘛不艹！”
廖逸声音很低地骂了句人渣。
“那今天……”
熊哥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本来好好的，有两人说着说着突然吵了起来，然后一人站起来抄了椅子砸过去，另外那个也是个横的，挨了一下立马扑上去，咣咣动起手来。我在屋外跟你打电话，听着动静不对进屋一看，已经分不清谁在帮谁……后来又有几个人从外面冲进来，手里拎着东西，见人就抽，我没来得及躲开，脸上挨了一下……”
容零紧紧咬着牙关，脸颊肌肉抽跳，眉眼间是压不住的怒火。
廖逸心知他看着高冷其实又心软又护短，手一直紧紧攥在容零胳膊上没放开，怕自己一松手容零就得炸。熊哥刚才说的话他很赞同，GES俱乐部乱成这样，连警察都惊动了。如果一个不小心被卷进去，容零的名声和职业前途就全毁了。
“他们吵起来的原因是什么？”容零又问。
“好像是其中一人的女朋友被另一个人给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