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三寸相知
晚间,年言晨来找年华,问了一些Z山的事情。二人坐在桌旁,谈论起来。
年华只告诉他年言妆如今在北征大军中,其他的都没有多说,包括年言阳鬼才公子的事情。
年言晨只惊叹一句,小五这不出手则已,一出手竟就闯到了北征军中,怕是那北征军多半要死人无数的。
年华呵呵两声尬笑,回一句承你吉言。
年言晨却不以为然,又接着道。
“小五暂且不论,你这几年变化也大。可恨只有我不能陪在师父他老人家身旁尽孝。不过那老头子成日里见我眼烦,如此也好。待此间事了,你便与小五一同回山吧,这地方不如咱Z山清净。”
回去…她无奈一笑,鬼知道这些事还要拖多久。二师兄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多半是怕同门几个都下山了,没人陪师傅了。
“师兄,你与长姐完婚吧。”她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开口这么一句。
年言晨一惊一笑,喝口茶叹口气,道;“你也看见了,皓儿还小,处事不够。你姐姐不会放心这么撒手的。现在她不赶我走,慢慢接受我,无论真情几何我总归是欣喜的。”
年华不吭气,等着这位二师兄接下来的话,果然。
“不过你这次回来也替我窜到窜到,成亲了又不是不能管家,她脑子一根筋,总是钻牛角尖。一来二去,这不就僵了么。这事若是成了,师兄也给你觅一良婿。”
她翻翻白眼,道;“从前那魏国皇子…嗯…长姐自有思量,我会替你这兔崽子说些好话的。”
她玩性心起,差点儿说些不该说的,连忙圆话。怕年言晨多想,又赶忙问一些其他事情,将这话题带过。
“那闫成文可有什么话带来?”
“有,说是明天要见你一面。我与你姐姐回绝了,但他这人,阴里阴气的说话,看样子还是不死心。”
年华垂眸沉思,看面前茶盏内水气氤氲。猛然响起自己从太子府带出来的东西。
是一套青花茶盏,是他曾经赐给她的,她走的时候想了许久,还是将那装有茶盏的锦盒带上了。
“我与他见面,不过这人不是闫成文。也不能让他知道我胥家二小姐的身份,否则会给胥家召来无穷祸端。舂陵城的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间。师兄,明日见客之时,便是迎那羌族首领入城之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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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众人又聚在大堂的时候,年言晨才明白这个‘他’到底是谁。
景穆太子竟然早已经入城,藏身在闫成文的随从队伍中!
此时,禹珏尧坐在堂前太师椅上,闫成文、胥锦、年言晨在旁边候着。
胥锦端出一家之主的架势,对这太子是既恭顺,又不给人低声下气攀附之感,尽显大家端庄之气。
只是这景穆太子果如传言一般,气度天成、当世无双。仅仅静坐堂上,一言未发,便给人无尽压抑之感。威仪贵气,数语不能穷尽。
她不由暗撇向那内侍屏风之后,为自己的妹妹捏了一把汗。
“胥家不知太子殿下亲临,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按照殿下吩咐,那羌族首领,今日一早便迎入城中了。”
“无妨,是孤叨扰了。羌族首领先不谈,孤今日一见大小姐,好不感叹。这胥家女儿果然是个个出彩。大小姐仪态不凡、典雅端秀。二小姐…”
说到此处,禹珏尧故意一顿,抿了口茶水,才又继续说完。
“不可深量。”
不可深量…屏风后的她不禁苦涩一勾嘴角。手里紧紧抓着一张纸,是他的回答。
白纸上,三个问题的下面,一个遒劲有力的大字极其醒目。
“零!”
这是他的回答,他懂她问的是什么,所以说她不可深量。
再一次听见他的声音,恍惚梦中,不辨真假。道不清说不明此时的心绪如何,只感胸腔中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身出来,她再也控制不得。
曾经以为,有些事即便回首,也不过倚楼听风雨,淡忘江湖路。可是不然,即便已经放下,曾经悸动过的心,依旧清水荡漾,激起点点澜波。
他说这话,是知道屏风后有人。闫成文会告诉他,即便不是这样,他的武功也未尝听不出来。
这样也好,今日,她是胥家二小姐。
大堂内,胥锦听禹珏尧此番说话,知道定是与昨天年华写的纸笺有关。年华没有具体说过那纸笺内容,她如今也不得而知,只好顺着他的话附和几句。
“大小姐,这二小姐的病当真就这么严重,连出来视人都是不可吗?太子殿下可不比闫某啊,闫某人微言轻,可是殿下在此,还是请二小姐出来一见吧。”
闫成文突然弯腰行礼发问,脸上依旧挂着招牌笑容,皮笑肉不笑。
“闫公子实在是说笑了,若是嫌我们平日里招待不周,大可直言提出。尊客为大,不必拘谨。只是这二小姐,也不仅仅是身有重病之因。她与殿下有婚约在身,天下人皆知。未出阁之前便如此相见,怕是不妥吧。”
年言晨对着那闫成文,一下把球踢回去,且踢的干净漂亮。
内室中的年华不禁好笑,连那莫名其妙的婚约都能被拿出来消遣当说辞,怕也只有年言晨能想到。
闫成文明显是没料到年言晨会这么推脱,难得的脸黑了一次。
婚约是圣上亲赐,谁都还没有这个资格能说道上几句的。包括堂上那个人。
禹珏尧这个婚约当事人却显得沉稳许多,只挑眉淡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孤与二小姐确实不能这般情景相见。只是…”
话未完,却被一道女生打断,声音来自内室。
“君子之交淡于水,见或不见,皆是无碍。我猜殿下今日想说的,是与昨日我提问的三个问题有关吧。今日,殿下肯现身一见,想必也是心有所感。”
这声音不是年华的,胥锦与年言晨都明显一怔愣。是年华身旁婢女染儿的。
而闫成文听后,微皱眉头,这声音熟悉,但就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原来昨日染儿从内室出来后,曾在他面前开口传达年华的话。只是一个婢女的清淡一语,难以令人记住罢了。